分卷閱讀6
看見鐵琴的側影。半年不見,鐵琴比從前更勁瘦了,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脖子微梗著,側臉的線條比從前更加堅毅深刻。聽見腳步聲響,鳳老爺子從椅子里站起來,叫了聲"少主"。鳳三道:"舅舅寬坐。--鐵琴起來說話。"落鳳嶺一役,大光明宮被七派圍攻,教中弟子死傷無算,老教主與幾位長老戰死,鳳老爺子帶了鳳三逃亡,隱姓瞞名,洗白身份,成為一代豪俠,重新創下基業,以備重振雄風,發揚教義。鳳三隨了母姓,與老爺子以父子相稱。私下里老爺子仍稱鳳三為少主,鳳三說不必如此,他從前叫慣了,卻總是改不過來,鳳三無奈,便隨他了。鐵琴卻不起身,說道:"屬下愧對少主。"鳳三伸手去扶鐵琴,見他臉色發白,一道刀傷從眉心拖到發際去,瞳孔中隱隱透出藍芒,不由抽了口冷氣,那刀傷固然兇險,眼露藍芒分明是中了異毒后以內力強行將毒素壓制。鐵琴是前代長老的獨子,與鳳三從小一起長大,情誼極深,鳳三心頭震怒,眼中便有風雷涌動,森然道:"誰傷的你?"鳳老爺子本是沉著臉的,聽了這話不由看向鳳三,叫道:"少主"。鐵琴受傷而回,是南面出了事,鳳三身為大光明宮的主人不問大事卻問鐵琴,是把私情放在公事之上。鳳三明白老爺子的意思,搖頭道:"鐵琴與我情同手足,有人敢傷他,就如傷我一般,決不能饒過。天大的事也大不過這個去。"握住鐵琴的手道,"起來,你一路奔波辛苦,我先看看你的傷勢。"鐵琴蒼白的面孔更加蒼白,勉強起身道:"這個不礙事,我先回稟教務。"鳳三見他腳步不穩,心里微微一沉,道:"事有輕重緩急,不管什么事都押后再說。"搭上鐵琴脈門,脈象倒還不亂,但微弱無力,問道:"你當時怎么處理的?"鐵琴道:"屬下承伏、殷門二xue中了毒針,當時情急,以內功將毒逼在至陰與申脈兩xue處,后來回到青城刺破腳趾打算以內功將毒逼出體外,卻只逼出一部分,毒氣滯留在至陰與申脈之中纏綿不出,甚至......甚至會沿血脈上行,如今已擴散到委中xue之上。"他閱歷不少,卻認不出所中之毒的來歷,在青城請了名醫也束手無策,情知此毒陰險狠辣,只怕這一條腿要不保,因此內心沉重,聲音中不禁透出悲涼之意。鳳三不語,將鐵琴按到旁邊一張椅子里,手指將一縷內力送入,牽動鐵琴內息,沿鐵琴足太陽經而下,經承扶、殷門諸xue而至委中,兩股內力交纏在一處激蕩,起出纏綿于其中的毒氣裹挾而下,壓至申脈xue中便不能再下,不由微微皺眉,將內力提了三成送入,然而毒氣纏綿不去,竟是十分無固。體內xue道被強勁內力連連沖擊,鐵琴痛楚難當,冷汗從頭上一滴滴滾下來。鳳三怕損壞他體內筋脈,不敢再用強,只得將那一股毒素暫時壓在申脈中。閣子中間一張椅子空著,是留給鳳三的。鳳三示意老爺子坐下,這才在中間那張椅子上落了座,思潮奔涌,卻又抓不住個頭緒,半晌問道:"對方是什么來頭?"鐵琴道:"此事要從兩個月前說起。我們在山西的鏢行接了一趟運往昆明的紅貨,行到青城山下被一路來歷不明的匪人劫了,鏢師們傷了十幾個,卻沒有傷亡。當時飛云赴青海巡查,不在青城,我得了信兒立刻從貴陽趕到青城,青城分垛的眼線查到那批匪人的落腳點,我帶人趕過去,一時不慎,中了他們的埋伏,教他們給跑了,此后這批人竟似泥丸入海,再也沒有一點消息。"鐵琴是鳳三一手調教出來的,最是機智謹慎,放眼江湖,能敵得過他的人物絕不超過二十個,但以那些人物卻是絕不可能截奪鏢銀的。至于那些眼線則是鳳三親手布置下的,飛云經營多年,其偵察追緝能力之強無比倫比,那些劫匪能逃得出他們的耳目,其來頭絕不會小,還不至于為一批紅貨做下這種事。鳳三略作沉思,向鳳老爺子道:"舅舅怎么看?"鳳老爺子冷笑道:"管他們是什么來頭,要吃我們的東西,只怕他們吃不下,要生生撐死。""東西倒沒什么,這些人的來歷可費人思量,我想來想去竟想不出是誰。"鳳三沉吟片刻,問鐵琴,"現在青城那邊誰在主持?"鐵琴道:"屬下中暗算后由戴樂子主持,飛云回青城后便交給飛云主持,我回來時把戴樂子留給飛云差遣。"鳳三放下心來,"那便好。他武功不如你,在這些事上卻比你有辦法。"拍了拍手,候在岸上的兩名小廝連忙快步走進來。鳳三微一怔,問道:"琉璃呢?"其中一人答道:"內院少夫人病情有變,派人過來問怎么辦,琉璃少爺便去了。"情知章希烈不過是吃壞了肚子,鳳三也不放在心上,嗯了一聲,道:"傳我的話給飛云,不管對方是誰,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兩名小廝答應一聲,退了下去,又有小廝從前院來,說是來了客人,鳳老爺子匆匆而去,將鳳三和鐵琴留在閣子里。鳳三見鐵琴面有倦色,俯身抱他,鐵琴一把按住鳳三的手,叫道:"少主!"鳳三淡笑道:"你小時候我常抱你的,你忘了?"鐵琴盯著鳳三的眼睛,毫不退縮地說:"此一時彼一時。"鳳三微微一笑,"我只知此時你行動不便。別爭了,我送你回住處休息,再拉拉扯扯,給下人們看見可就不像話了。"鐵琴身子虛弱,本沒有堅持的余地,只得任鳳三抱了,好在他住的琴韻居離涼玉軒不遠,幾步路便到。琴韻軒中廣種湘妃竹,鳳尾簫簫,龍吟細細,陡然走進去,只見青翠滿目,令人耳目為之一清。鐵琴不在時這里亦是天天打掃,此時走進去,只見窗明幾凈、纖塵不染。鳳三將鐵琴放在東廂的竹榻上,動手脫他衣裳。鐵琴面色掙得通紅,抓住鳳三的手難堪地叫道:"少主!"頭微微低下去,神色慌亂中仍透著倔強。鐵琴比琉璃大上兩歲,性子固執內斂,兼之在外面經了風霜歷練,因此格外顯得成熟老練,此時滿面通紅,卻不自覺地又露出從前那種稚嫩神態。鳳三柔聲道:"你身子虛,不比平時,出了汗不換衣服怕要生病。"他聲音本就磁性十足,此時放柔了聲音溫言解釋,帶著說不出的吸引力,鐵琴一陣眩暈,抓著鳳三的手不由得就松了。鳳三動作輕柔地將鐵琴衣服一件件剝下來,一具修長柔韌的少年身子便一點點呈現在眼前了。鐵琴臉紅過耳,心跳如擂鼓一般,看也不敢看鳳三一眼,又生怕鳳三聽出異常,勉力保持呼吸的勻凈深長,卻不知僵硬的身子已透露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