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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一臉的疲憊之色,韓青山嘆了口氣,替他掖了掖被角,道:“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看你?!?/br> 又對送了老軍醫出去回來后的當陽道:“當陽,你好生伺候著少主,有什么事及時來找我們?!?/br> 當陽道:“是,將軍?!?/br> 謝保順也對韓墨辭道:“墨辭,你好生歇息,今日晚了有些不太方便,等明日你嬸子她們再過來看你?!?/br> 韓墨辭點點頭,“害大家擔心了?!?/br> 謝保順便扶著韓青山出去了,留下當陽照顧韓墨辭。 韓墨辭體力不濟,就說了這么一會兒話便撐不下去了,喝了藥之后,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屋外皚皚白雪,倒映得天地之間一片慘淡之色。 這是位于鳳凰山山腹深處的一片小山坳,根據地勢錯落有致地坐落著一二十間簡陋的小木屋,儼然一個世外桃源。連著下了幾天的雪,大雪封山,屋頂被厚厚的積雪籠罩,掩映在白山黑水之間,猶如一幅清雅出塵的水墨畫卷。就好像山水畫家筆下與世隔絕的小村莊,在夜色中顯得愈發的寧靜祥和,靜謐幽然。 謝保順回到他們一家人居住的地方,楊氏舉著一盞油燈,披衣迎了上來,問:“墨辭怎樣了?” 謝保順道:“醒過來了,大夫說命保住了?!?/br> 楊氏松了口氣,“那就好?!?/br> 夫妻倆回到自己的房間,楊氏給丈夫倒了一杯熱水,兩人守著一盆炭火,彼此相顧無言。 時至今日,他們依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好像這發生的一切,根本就是一場夢。 第498章 身份之謎 一個多月前,韓墨辭匆匆找到他們,告知了呂明楓的真實身份,他們這才知道,他們惹上了天大的麻煩。 悠然被抓走,生死未卜,他們一家人,也面臨著生命威脅。 無奈之下,只得倉皇逃離,跟著韓青山進了鳳凰山。 來到了這里才知道,韓氏父子竟然是東皇人,而在這個小村莊里住著的,也都是東皇人。 他們大多都是些老弱婦孺,聽說都是政一治一斗一爭下的犧牲品,跟他們一樣,是從東皇逃難來的。 他們在這里定居,生兒育女,從最初的幾個人,已經發展到了幾十口人,村子也慢慢地壯大了起來。 他們背井離鄉,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從未踏出過鳳凰山,也從未去外界看過。 但這些人都很和善,很好相處,西陵和東皇的官話本就是一樣的,因此,也不存在言語溝通的障礙。 他們一住就是一個多月,日日擔心大女兒的安全,韓墨辭向他們保證,一定會平安將她帶回來。 到時候,他們就遠走高飛,去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生活,這樣,就不會連累躲藏在這里的東皇人。 所以,他們日日盼,夜夜念,天天都在拜佛禱告,祈求老天讓他們的大女兒平安歸來。 可等來的,卻是她遇險墜崖,至今都生死未卜的消息。 一夜之間,一家人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楊氏和兩個女兒更是夜夜哭紅了眼睛。 這一年來,謝悠然早就成了他們的主心骨,一家人賴以生存的信念,如今,這信念塌了,他們該何去何從? 難道他們也要像這些東皇人一樣,躲在這個小山莊里一輩子嗎? 望著尚在嬰兒床里懵懂無知酣睡的小兒子,楊氏心如刀割,只覺得前路一片黑暗。 “我可憐的大丫啊……”寂靜的空氣里,楊氏啜泣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悲切凄涼。 謝保順低垂著頭,手里的鐵鉗無意識地撥動著盆里的木炭,垂下的眸底里,是無窮無盡的悲痛和哀傷。 一墻之隔的屋子里,安然和怡然無聲地躺在被窩里,姐妹倆都沒有睡意。 聽著隔壁傳來的娘親隱忍的哭泣聲,怡然眨了眨發酸的眸子,輕聲道:“二jiejie,大jiejie不會有事的,對吧?她有老神仙保佑著呢,是吧?” 安然沉默半晌,才道:“是?!?/br> 三天了,jiejie墜崖已經三天了,韓叔說,他派了很多人去找,可是依然沒有jiejie的消息。 jiejie,大概是真的回不來了。 黑暗中,她閉上眼睛,眼淚一顆一顆地從眼角滾落了下來。 韓青山的屋子在謝家后面,和謝家一樣,屋子里也是一燈如豆,顯得格外的寂寞清冷。 這種清冷,不是因為屋子里燒得炭火力度不夠,而是因為人氣。 滿屋子就只有韓青山一個人,顧影自憐,異常的孤單。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子旁,拿起那只還剩下半壺酒的牛皮酒壺,仰頭就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一股辛辣直沖喉嚨,他差點被嗆到,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踉蹌著一手撐在桌沿,另一只手將酒壺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男人垂下的眸子里,隱約有淚光浮現。 不知道是被酒嗆得,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當年號稱千杯不醉的韓副將,如今竟然連一壺酒都喝不了了?” 隨著這聲音,門被吱嘎推開,大踏步走進來一個方臉虬髯的大漢。 大漢披著一身的風雪,步履堅定,身材孔武有力,腰背挺得筆直,雙目炯炯有神。 韓青山看到他,怔了怔,苦笑了一聲,道:“趙將軍?!?/br> 此人名叫趙天俅,當年跟他一起,聽命于大將軍梁懷瑾帳下,他們兩人是梁大將軍最得力的兩員副將。如果韓墨辭此刻見到他,一定會認出來,他就是當初自己和謝悠然誤闖入他們打造兵器的地方被發現后,領著人追出來的那個趙將軍。 一陣冷風夾雜著零星的雪花從門外飄了進來,吹得屋里的油燈燈光搖曳,光芒飄忽不定。 趙天俅抖了抖身上的積雪,隨手將門關上,走近前來,奪過他手里的酒壺,仰頭就喝了大口。 隨即砸吧了兩下嘴,豪爽地道:“好酒?!?/br> 他們鍛造兵器的地方離這里尚有很遠一段距離,此番他也是翻山越嶺趕夜路過來的。 韓青山沉默著看他,半晌才道:“少主醒了?!?/br> “我知道?!壁w天俅點點頭,又仰頭喝了一大口烈酒,這才將酒壺扔給他,抹了抹嘴,道:“我剛剛去看過他了,他睡著了?!?/br> 韓青山接過酒壺,也仰頭灌了一大口酒,烈酒入喉,身上的寒意被驅散,這屋子里的清冷似乎才好了些許。 趙天俅在火盆前坐下來,烤了烤火,道:“你打算什么時候把他的身世告訴他?” 韓青山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來,沒有回答他,只是一口又一口地飲酒。 趙天俅是個急性子,見狀皺眉道,“哎,我說韓青山,我問你話呢,你倒是說呀?!?/br> 韓青山道:“天俅,你見過少主的傷口,所以,你應該也看到了他胸口的狼頭刺青?!?/br> 趙天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