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去，只是安安靜靜趴著陽臺。

窗子被大開著，半個身子探出去，似乎沒有注意到身后逼近的男人，想到他可能是在張望著等自己回家，段秋銘心底一片柔軟，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像嚇唬他一下，卻發現跟他想的不太一樣。少年一只手扒著窗子，那只伸到外面的手里握著昨天段秋銘洗干凈的玻璃杯，額前的碎發在高層的風里顫動著，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專注的少年直勾勾盯著樓上的眼神。

像是有什么東西要掉下來，屏住了呼吸的少年往外的幅度又大了些，看得站在他身后的段秋銘心驚rou跳，黑著臉上前一步就把做著危險動作的少年從腰上給撈了回來。被男人這么一嚇，手一抖，等了半天的東西順利地從杯側滑落下去，疏忽就消失在了視野里。

驚喜的表情一閃而過，臉不自覺就皺了起來，悻悻地扭過頭盯著段秋銘，倒像是他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有點尷尬，原本以為他會生自己的氣，卻沒想少年只是摳了摳手里空空的玻璃杯，嘆了口氣之后，突然就換了副表情伸手環住了段秋銘。

“我本來是在等你來著，等著等著我就給忘了……”

“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br>
這話聽起來酸得像是誰家的妻子在責問晚歸的丈夫，停在段秋銘耳朵里卻很受用，隨手揉了揉他的頭毛，動作里有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柔和歉意。

好奇是什么分散了段清甜的注意力，從窗口探出頭去看樓上，只看到一株被固定在窗外的綠蘿，透著盈盈的綠意，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原本不想讓段清甜跟自己進廚房的，可是一等自己回來后他就仿佛變成了一條尾巴，只能由著他在自己做飯的空檔里竄來竄去。

段秋銘向來是食rou動物，可去超市采購的時候，想起被段清甜嫌棄似的扔得遠遠的rou餡青團，以及提到rou的時候明顯抵觸的神情，還是把已經扔進購物籃的上好牛排和鯽魚放回了冰柜。桌子上是前所未有的全素宴，甜甜吃得津津有味，段秋銘卻已經聞到了饑餓的味道。

明明才一天，自己居然就已經飛快地適應了有寵物的生活。

吃完飯后，連洗鍋的空檔他都要從身后摟著自己，兩邊細白的食指勾在一起，在段秋銘的腹部連成一個小小的鎖，勒得段秋銘又好氣又好笑。等收拾完畢后，從袋子掏出午休時間去學校附近的商場買給他的幾件衣服，輕薄的質地和簡潔的設計，很適合北方的春天。

人類作為高級動物不隨意袒露身體的規則，似乎不在段秋銘的考慮范圍之內，有些事情他只是模仿，了解其深刻的內涵顯然有些多余。除卻毫不遮掩地把細白的身體完完全全暴露在段秋銘眼里，使得后者心跳發生極不規律的波動之外，試衣服的過程很順利。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別開視線還是大大方方盯著的段秋銘，內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糾結。但換個角度說，他很喜歡段清甜對自己毫無保留的樣子。段秋銘估摸的尺寸意外的合適，換上新衣服的少年看上去依然稚嫩，含笑扯著新衣服的模樣也比村里的時候更清麗了些，。

他看上去跟自己班里的孩子年齡相仿，但又和自己班里的孩子完全不同。

卻沒想這轉了幾圈的少年盯著自己看了幾秒后，突然紅著臉湊過來，俯身在自己的唇邊輕啄了一下。明明是預謀了很久的動作，他卻看起來緊張到無所適從。

“那個……明天……明天別把我一個人留在家，好不好？”

☆、第十二章非要親兩下嗎？

段秋銘訝異之余又很快鎮靜下來，瞥著少年眼里隱隱的期盼，看起來是真的不想待在家。

挑起眉意味不明地輕哼一聲，似乎是猶豫了，這讓段清甜覺得還有事情商量的余地。

他湊得太近，近得段秋銘都能聽見他斷斷續續的心跳聲，幾秒后居然又作勢要湊上來。

雖然男人不像電視里反應那么激烈，不過第一秒的時候，他還是觀察到他慌了神。

屏幕里男主角和女主角的對手戲里，原本不依不饒的女人只需要一個霸道強勢的吻就能卸下所有的防備，好像男主角信口胡編的什么都能坦然接受，劇情轉折之大令人咂舌。

這就是人類示好的方式吧，雖然學不來那種粗暴，但這么簡單的親吻也是有魔力的吧。

行行好吧，我都主動親你了，還親了兩下，你就別把我扔下了……

少年柔軟的唇純潔如水地在自己的唇瓣上輕碾著，試探性地多停了幾秒，灼熱起來的溫度讓兩方都有些無所適從，瑩潤的眼睛帶著些撒嬌意味地打量著段秋銘，一副不同意他就不挪開的樣子。在就要如愿以償地看清男人眼里的動搖時，卻被寬大的手掌牢牢遮住了眼睛。

阻斷二人視線的時候，雖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段清甜卻聽到對方吞咽的聲音。

一邊心里反復強調著他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一邊卻又沒辦法克制不去注意剛才親吻的感覺有多美好。一牽扯上他還是個未成年這樣的事實，就夠讓段老師覺得難以消受。

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交往的對象，更大學時的兩任女友，也經歷過比眼前更親密的事情，卻好像都沒有過剛才的觸碰那般讓人心跳加速到失頻的狀態。他所經歷過的愛情都簡單而順利成章，他也會喜歡別人，卻從來沒有過方寸大亂的地步，但這次的狀態顯然有些出格。

愿意跟他去就直接說，哪里學來這種先親再說，說完不答應又要親的耍賴招數？

原本心安理得的把他界定為寵物的想法，又毫無征兆被完全打亂了。

也是，怎么會有主動湊上來接吻的寵物呢……

如果被那雙眼睛再盯上幾秒，他怕是會不管不顧地回吻這個撩撥他的罪魁禍首。理智的喪失實在是一件丟臉的事，僅僅幾秒后被襲擊到芳心大亂的段老師有撿回了些尊嚴，松開了捂著清甜眼睛的手，看著對方還在固執地尋找自己松懈的表情，只得偏過頭低聲答應了他。

“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乖一點?！?/br>
其實他就是隨口那么一說，就今天的表現來看，甜甜比他想象中還要乖巧許多。

目的達到的少年心情大好，彎著眼睛繼續去一邊整理他的新衣服去了。等一件一件都疊好后又后知后覺地為自己明天穿什么犯了難，渾然不覺變回梅子的他穿什么都沒有區別。但即使如此，段秋銘還是耐心地給他配好了明天要穿的衣服，即使窩在口袋里也要漂漂亮亮的。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當了，他突然又抬起來了頭，眼神亮亮的打量著段秋銘：

“秋銘明天要帶我去學校的話，我什么都不會是不是很丟臉？”

段秋銘一時語塞，丟臉？嗯……他指的是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