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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一切,只有自己是真正對自己好的。所以就算那些在他身下承歡的孌童吐露出令人心動的甜言蜜語,他也會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不能信以為真。可這一次是怎么就像魔障了似的,自己往死路里撞呢?怪不得長樂宮主會為了一個店小二喪命于他手中,怪不得再往前的千秋宮主會為了個殘廢而破綻盡露,怪不得曾經的死對頭閔離和閔忠都會為了所謂的愛人而亡。原來世上最可怕的武器,莫過于情這個東西了。不管你曾經對它多么不屑,不管你多么冷靜理智,當它降臨到你頭上,任誰都不能故作瀟灑。就像閔離曾經說得,其實人都是一樣蠢的。是他自己把自己送上了絕路?;四敲炊嘈乃?,害死那么多條人命,終于從最底層踏著腥風血雨爬到了他能爬到的最高的地方,卻輕而易舉地蒙了心眼,把自己的一切拱手送上。閔凌霄咳嗽了一聲,這一震顫,又牽動了傷口附近的痛覺神經,整個人疼得一陣陣顫抖。【閔凌霄,你還不能死!】他自己在心中對自己說著,【你還活著,還有機會把一切都搶回來!不能死??!】他不能讓閔瞳就這么好過,他要報復,報復那個人的欺騙!正想著,遠遠地聽到外層的牢門被打開時發出的吱呀聲,刺得耳膜生疼。有腳步聲沿著地面傳來,閔凌霄微微掀開眼睛,幾縷散亂下來的發絲落在眉眼上,不變的陰森上又添了幾分落魄。身上還未換下的墨綠色絲質華袍,與四周的深沉簡陋格格不入。隨著被火光拉長的影子,兩個黑衣刺客最先進入視線,而緊隨其后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依然俊美的面容,宛如盛著秋水的雙瞳,長發松松挽起,身上已經不再是普通刺客的黑色衣服,而是月白色的里衫,外面罩一件杏黃色結花外袍,與那眼睛中的流金相互輝映,看上去說不出的華美瀟灑。可閔凌霄現在的眼中,只剩怨恨。他惡狠狠地瞪著站在牢籠外的閔瞳,似乎要把人剝皮拆股吞吃入腹一般。閔瞳站在牢門外,臉上沒有什么表情,“把門打開?!?/br>拿著鑰匙的刺客有些遲疑,“這……宮主,會不會太危險了?”閔瞳有些嘲諷一笑,“他現在琵琶骨被刺穿,全身xue道被鎖,連手都抬不起來。你們未免太高看他了?!?/br>被閔凌霄威嚇多年的刺客仍舊不能放心,但新宮主的命令又不得不聽,只好遲疑著打開牢門。閔瞳似乎看出對方的忌憚,吩咐那兩名刺客,“你們在這里,不要進去?!闭f完,便邁動腳步,踏入那被陰冷腐蝕的空間。閔凌霄看著他,粗啞地笑起來,笑聲像是用砂石磨過,聽得人起雞皮疙瘩,“幾天不見,倒是穿得人模人樣的。當宮主過癮么?”閔瞳走到他面前才蹲下來,臉上平靜一片,沒有怨恨,也沒有幸災樂禍,仿佛一潭沉寂千年的水。閔凌霄用僅存的力氣瞪著他,“你以為你能得意多久?化冥神功只有半冊,你覺得憑著五層的功力,能在這位子上做多久?”“我現在叫閔風華,按照宮律的名譜改得名字?!遍h瞳忽然說,語氣就像以往一樣,柔柔的,帶著幾分情意似的。閔凌霄不屑地哼了一聲。“但我真正的名字不是這個?!遍h瞳微微側著頭,澄凈的眸子與閔凌霄的對上,“我其實姓寒,全名寒千瑯,二十年前螺城首富寒竟誠的次子?!?/br>寒竟誠,聽在耳中竟是有些似曾相識的名字,但一下子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聽過。閔瞳的神色一霎那間有了細微的變化,從哪寧靜到甚至有著幾分溫柔的面具中終于裂出一條噬骨的憎恨,冷靜之下崩裂的傷痕暗潮洶涌,令人見之心驚,“凌霄宮主自然不會記得,二十年前你親手殺我全家上上下下百條人命,害我父親,辱我兄長這種小事!”閔凌霄看著眼前因為憎恨而扭曲了顏色的閔瞳,神色微變。他想起來了,二十年前,他十五歲時,曾經接過一單生意,將螺城首富寒家滅門。。。。寒千瑯在七歲之前都是一個幸福到讓所有人嫉妒的孩子。生在富貴之鄉,繁華之地,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一出生就有十名仆人在身邊隨侍,從懂事起,凡是他想要的玩具,想吃的東西,只要說一聲,當天就會送到他手里。對于他的出生,他的生父寒竟誠樂得連眼睛都要看不見了,而寒竟誠的伴人,他的亞父,也把他當成寶貝一般疼寵。他的大哥寒少玕比他年長十歲,最放在心上的就是他這個小弟。每日做完功課就拉著他的手到街市上去玩,給他買糖人,用樹葉子卷成卷吹歌給他聽。府中上上下下也都喜歡這個有著一雙漂亮眼睛的小少爺,就算是最嚴肅的管家在看見他的時候,也會笑得彎起眼睛。寒千瑯從來沒有珍惜過,他以為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人沒有失去過,就不知道自己擁有的到底是多么珍貴。事發的那一天晚上,他剛剛在和大哥鬧脾氣,因為大哥最近都不怎么陪他玩了,說好那天要去放風箏,結果臨時又說要和同僚出去。他一整天都不高興,任爹爹和亞父怎么哄怎么勸都不行。最后還是哥哥回來后,抱著他道歉,還給他帶回來他最愛吃的糯米糕。晚上,他仍舊和哥哥睡在一起。哥哥輕輕拍著他的背脊,輕聲哼著歌謠。微微敞開的窗外,夜風穿過幾尾細竹,摩擦出細細碎碎的聲響。半空中,一輪比平時要大上許多的圓月,月心中泛著絲絲縷縷詭異的血紅。臨進入夢鄉之前他還在想,今晚的月亮為什么是紅色的呢?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陣尖銳的笛聲驚醒。那笛音高亢而尖細,在一些生澀怪仄的地方輾轉往復,雖然算得上流暢動人,卻由于那詭異的曲調,帶著幾分不祥的意味。半夜三更,一片寂靜的深宅大院,怎么會突然響起這么奇怪的笛聲?兄長也被吵醒了,年少清秀的面容露出不悅的神色,“誰在大半夜吹笛子?”寒千瑯也嘟囔著用被子蓋住腦袋,氣哼哼地說著睡不著覺。寒少玕見狀披衣起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寒千瑯見狀,好奇心起,也趿上鞋跟著跑了出去。一些仆役似乎也被吵得出來查看,寒少玕向幾人詢問,大家卻都說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們兩人循著笛聲一路走向府中的苔園,終于在那里見到了吹笛的人。寒千瑯,或者說是閔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