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

“你、你們倆人合計好的……？”為師直不起腰，只能用眼神審問二蛋和連白。

“哼，你以為我想和他合作？還不是他會說話！我不會么！師父，你還說自己是情場老手，我剛才都聽到了，你還不是被他花言巧語騙得一愣一愣的?！倍袄^續大放厥詞。

不過，為師還是很意外，二蛋竟然愿意和連白合作，而且，聽了連白那么多話，竟然都能沉住氣。

到為師肚子痛了，他才沖進來……

這樣的涵養，為師自問是沒有的。

二蛋為了哄為師高興，已經忍讓到這地步，為師方才那一會兒，卻全然把他拋到腦后，只想著和連白過小日子……

心中更加唾棄自己。

只是這唾棄還沒持續兩秒，就被疼痛壓了過去。

“唔……”口中不自覺泄露出呻-吟。

“師父！”

“師父！”

兩個男人緊張地圍在床前，關切的目光，讓疼痛更加難以忍受。

“唔……好疼……你們走開??！”

無論如何都不想讓他們看到為師生孩子的樣子，關鍵時刻，□的師道尊嚴感忽然冒出來，為師使勁拍了一下床板：“讓大夫來……其、其他人……走開……誰過來我咬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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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之前已經商量過至少三種接生方案，不過，為師都沒有體驗到，就暈過去了。

所有疼痛歸于無形，身子輕飄飄的，這種感覺無比舒適，可是，為師的心卻像被巨手攥住……果然，一開始就不該有希望么？

沒想到，連白和二蛋的陪伴，竟然只有短短的幾個月。

然后就……結束了。

下一次將會在哪里出生呢？

忽然，前面亮起一盞燈，隱隱約約地，照亮了腳下的路。

死了活，活了死，這世上沒有什么鬼怪能嚇到為師。

跟隨那燈走過去，仔細看，卻不是燈，是一棵花樹，在低處的枝椏上，開了一朵發光的蓮花。

樹上……蓮花？

似乎，有種熟悉的感覺？

為師驀然瞪大了眼睛，屢屢出現在不同時空中的天玄殿，天玄殿的某人曾經贈與的蓮花印信……記憶如火光中忽然閃現的金字那樣鮮明。難道，是他么？

“師兄？”

試探著呼喚，換來黑暗中低沉的一笑。

“你回來了?！?/br>
黑暗中走出一人，蓮花的微光洗出他的身形與容顏，他和羅海星長得有幾分肖似，氣勢卻決然不同。

以至于，為師只有潛意識中才會把他和羅海星聯系在一起。

不自覺地說出，救你是因為你長得很像我的初戀。

現在想起來都有點臉紅啊，因為他并不是我的初戀，而是，師兄，天玄殿的創始人，蓮花印信的主人。

“這是哪兒？你怎么會在這里？”為師瞪著他，難道真見鬼了？

“是蓮花印信，是夢，也是死局?！?/br>
“……百年不見，你的話還是這么難懂?！?/br>
“呵呵，你也一樣，還是這么天真?！钡娜蓊伾衔⑽⒎浩鹦θ?，“知君仙骨無寒暑，千載相逢猶旦暮……”

“我可沒有什么仙骨，既然你在這里，有辦法讓我回去嗎，老神仙？”

“蓮花印信，你已用來救他們了，你該知道，它只能用一次?！?/br>
是啊，小氣的師兄，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蓮花印信世世都能回到我手里，你的承諾，就像無極峰一樣永恒不變。

“你就不能看在我們師兄弟的交情份上，幫幫忙嗎？”眼下只有他這顆救命稻草了，一定要死死拽住，“當年若不是我幫你離開本門，能有現在的修仙第一門派嗎？師父一點都不喜歡你，若不是我回護你，你早就餓死了。那時候又沒有故事書可看，都是我給你講各國童話，古代歷史什么的，要不然你肯定是一文盲……總之，沒有我，就沒有你，滴水之恩都要涌泉相報，我這可是……”

“蓮花印信，只能用一次?！?/br>
“喂，你什么意思？那你到我面前來干嘛？來看我笑話的？”說了一大攤，這該死的師兄竟然還冷冰冰地重復著那句冷漠的話，為師不禁有些惱怒，但是，眼下只有師兄可能有辦法，為師只能放軟了口氣，繼續軟磨硬泡。

博取同情的過程中，免不了提到連白二蛋三黃，還有那丟人的孩子……可憐話說了一河灘，師兄竟然連眼皮都不動一下。

“蓮花印信，只能用一次?！?/br>
毫無辦法的惱火涌上心頭，為師向前一步，就要去擰師兄的衣襟。

“你可以更改那一次愿望，”師兄忽然道，兩道深沉目光逼了過來，“不要救單雙?！?/br>
為師一愣，回憶蓮花印信到底干什么用了，這才想起來是救二蛋和被玄陰掌所傷的那些人去了。

“不用那一次，便可以保住你的命?！睅熜掷浔仃愂鲋?。

“已經實現了，還可以更改么？”

“是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無所謂實現，無所謂夢幻?！?/br>
……又開始了，不裝逼會死的師兄。

“保住你的命，和連白在一起，還有你們的孩子……”

師兄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誘惑力，讓人忍不住心動，忍不住聽從，想到可以和連白廝守一輩子，一直被他包容寵愛，的確是很好的……可是，二蛋就沒有了，那個愛恨分明，恣意妄為的孩子，就真的要躺進狹小的棺材里了……

雁門關外山谷底懵懵懂懂的小孩，教主繼任大殿上意氣風發的青年，還有信誓旦旦要成為合格父親的男人……

這樣的人，怎么可以沒了，他沒了，做出那樣選擇的為師就算和連白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

為師閉上眼睛，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我不改?！?/br>
“呵，那真是遺憾，”師兄冷漠地笑著，“這死局，看來要繼續僵死下去了?！?/br>
為師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你若托付了真心，便可解開死局，不再受輪回之苦，可惜你一向高傲自負，又懦弱膽小，始終不曾托付真心，只高高在上，把身邊人的感情當做游戲……”說道此處，師兄的聲音里帶上一絲不易覺察的怒氣，轉瞬即逝，又平靜冷漠地說道，“如今機會就在眼前，你已對那連白心動，為何又要分心他人？不肯專心一人？若你專心一人，這一世便可相守百年，無病無災，你與連白的孩子，也可健康長大，將來開枝散葉，將你這一縷虛浮幽魂定在那時空中……這可是極少極少的好機會，可惜被你生生錯過了?！?/br>
師兄說完，拂袖就走。

“師兄！”為師連忙叫道。

師兄站住，并未回頭：“怎么，你改主意了？”

“孩子……會健康長大么？”

師兄短促地笑了一聲，依然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