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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讓我插鏈接口,我難道還能在這顆星球上抓只真貓來錄么?這下艾爾文是真忍不住了,他忘了剛才的尷尬,又一次笑得差點從輪椅上滑下來。“咳咳!”這次是真的笑過頭了,艾爾文感到一股甜腥的東西涌了上來。“喂!”施利芬趕緊過來扶住他,“你怎么了?我覺得你的身體真的有點不對勁?!?/br>艾爾文不敢吐,他強行吞了一口口水:“我想喝口水?!?/br>施利芬幫他坐好后,趕緊去幫他倒了一杯水:“會不會燙?小心些?!?/br>“……”艾爾文喝了一口,溫水沖淡了嘴里的味道,“你的手指都在發抖,”他想起了他剛才的表情,他看自己的時候,眼中全是小心翼翼的珍惜,“也許是因為我的外表,你把我當成了一個清純可人的少年,但是,其實我和這個詞完全沒有任何關系?!?/br>也許是四周維多利亞時代的鄉村風光正和他的心意,施利芬承認他此刻心魂蕩漾,但他就是覺得這個詞非常合適:“為什么不是清純可人,當一個人活到116歲的時候就會覺得這個美好的詞語羞恥么?”“至少你們約翰尼斯元帥在和我熟悉了之后,就完全不會這么想了。我有很多一言難盡的經歷,這些經歷都會讓人感到不快,即便是在學院聯合會,還是會有很多人認為我是瘋子或者變態?!?/br>約翰尼斯是軍方的代表,當時軍方雛形機的研究都在他的關注下進行。也許不止是約翰尼斯,任何人都無法理解,為何一個科研人員會選擇用自己去做實驗體。“我的第一代試驗提取了我的脊髓干細胞,試驗很成功,到雛形機的時候,我們已經可以復刻出完整的人體了。雛形機是完整的我,我親眼看到他在培養袋中呼吸,成長,最后通過模擬分娩來到了這個世界。然后我再主導手術,從他身上切掉不必要的組織和器官,用機械替代。他是我的第一個完全復制體。曾有人問過我,那是不是我,如果是,在他動手術的時候,我會知道他的感受么?”“會知道么?”施利芬問。艾爾文看了他一眼,然后轉換了地下室的顯示頁面,宜人的鄉間風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第一視角的錄像:“這是當時雛形機在做手術的時候,從他大腦里錄下來的?!?/br>施利芬看向上面,可以看到這是一間手術室,與一般的第一視角錄像不同,錄像每播放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段醫生視角的錄像插播。“這個醫生是我?!卑瑺栁男α艘幌?,“說實話,我也沒想到我在做手術的時候會感受到患者的感覺,正是因為覺得很奇怪,所以我才記錄下了雛形機的腦電波并且轉化成了影像?!?/br>“你們……在取他的消化系統?”“是的,因為對于一臺終端而言,吃喝拉撒不是那么重要?!?/br>畫面開始變得有些惡心了,艾爾文忍不住看向施利芬,并開始關心他臉上的表情。你怎么能允許他們對你這么做?當年約翰尼斯看到這段錄像的時候這樣問過他。怎么回答呢?他當年實話實說:不是別人要這樣做,是我自己要這樣做的,我是生物芯片系統的首席科學院,誰能違背我的意志做事?約翰尼斯聽了這話叫了起來:你自己?瘋子!艾爾文.赫爾曼,你簡直就是個瘋子!你呢?你會怎么說?施利芬沒有問他什么,他只是安靜的看著畫面,畫面上的手術結束了,之后又是更多的多視角畫面。“雛形機只是開始,之后我們研發了更多的終端和衍生品,生命也不在拘泥于人的形態,這是泥藻狀的合成體,接近于原始生命?!?/br>“真奇妙!”施利芬感慨,“所以……可以說你不止做過人類,還做過泥藻?所以你才會有那么多奇妙的想法!做泥藻是什么感覺?”“和現在差不多,”艾爾文笑了,“動起來都挺費勁的?!?/br>“這個笑話我喜歡!”施利芬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起來。“我的想法很難被別人理解,我的學生是第一個反對我的人,她認為我還是我,他們還是他們。因為生命是延續的,繼承的,獨一無二的。不能因為我進入到了他們的夢,我就和他們融合成了一體?!?/br>“你覺得呢?”“我贊同?!卑瑺栁恼f,“除非生命的維度被重新定義?!?/br>施利芬點點頭,他看著頭頂蔚藍的’海洋’,想象自己是海中的一團泥藻。“……你……不覺得我很瘋狂么?”“為什么?”施利芬很不解,“我對生命也有我自己的理解,我也經歷著和別人不同的人生,難不成就要因為這個說我是個瘋子?我恰巧覺得我自己非常清純可人呢,你說是不是?”☆、第二十八章第二十八章那晚他們聊了很久,艾爾文就像是突然忘了牙疼似得,一直一直的講。要知道,他當了40年的科研員,他可以說的可就太多太多了。他從他的第一次大學課題開始講起,講到他們那顆小星球上失敗的礦業研究,講到他進入聯合會后倒霉的生命體分離提純試驗,講到普朗克最有名的那篇關于生命有序性的論文,講到他怎么把這篇精妙的論文墊了他的意大利面。講到安妮,講她如何逃了他的研討會只為去搶一雙丑陋的新款鞋,講他們之間為“如何提高熒光量子點的生物安全性”而吵過的所有架,和吵架的時候一定會吃的純奶油可麗餅。施利芬坐在他身邊做一個安靜的聽眾,偶爾問問他聽不懂的名詞。地下室的穹頂播放著“他”在試驗中“看”到過的畫面,從卷席著寒氣的液氮湖泊到高壓電離的奇幻世界,就像經歷了整個宇宙的紀元。“生命其實是一個幽閉的世界,它隔開了滄海桑田?!闭f這話的時候,他疲憊的眼睛又煥發出了光彩。“你很累了,先睡吧,明天你再接著給我講?!笔├医舆^伊文手上的薄毯把他圍了起來。“施利芬先生?”“嗯?”“我的話題是不是很無聊?”“沒有?!笔├也恢涝撜f什么,他的樣子如同一株燃燒在巖石上的淡藍色火苗,好像隨時準備要熄滅了,“身體哪里疼么?”艾爾文搖搖頭,然后他就沉沉的睡著了。大廳漸漸暗了下來,穹頂停止了播放,四周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施利芬看著地上四散的零件,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他并不想刻意隱瞞什么,他不想說其實是因為他知道很多時候,即便說了,對方也未必懂。生命也許真的是一個幽閉的世界,它建立了意識,但卻又隔開了一切。施利芬開始為他要如何說服艾爾文而犯難,但他冥冥之中依舊覺得,在這幽閉的世界里,總有一個什么東西他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