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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族的兵馬已離靖州城不足百里。朔風陣陣,旌旗招展,鄭國公站在靖州城墻之上,望著遠方,雙目如電。遠在千里之外的臨京城,戰爭的陰影籠罩在每一個人身上,便是金榜題名的舉子們都一改以往,放榜后宴請的風俗,只分別擺了謝師宴,桌上眾人亦無一人開懷。安如寶此次并未高中,反倒無事一身輕,安承佑忙著謝師宴,他便帶著邢山在臨京城內逛了個遍。臨京城作為景國的都城,其繁華奢靡自非其他州城可比,大大小小的店鋪,琳瑯滿目的商品,應有盡有。賣有花生油的店鋪也有幾家,分布在城內各處,經安如寶暗中察看,生意都很是不錯。而除去臨京城,整個景國各地如今都有這樣的店鋪,自然,對這些店鋪的主人,卻是知之甚少。期間,安如寶與安承佑去了秦文昌家中拜訪,因秦文昌事務繁忙,不知何時能回,周桐接待了他們二人。周桐到底是個哥兒,兩人不便久留,本想告辭,誰知秦文昌家的小爺兒拉著安如寶便不撒手,直到安如寶陪著他玩了半日,玩累了方放過了他。好在秦文昌這日回來的并不晚,見到兩人,十分高興,留二人在家中用了午飯。安如寶見他雙眼泛紅,形容憔悴,不由擔心地問道:“朝中可是有事發生,怎的勞累至斯?”秦文昌嘆口氣道:“別提了,涼州失守,鄭家軍先鋒營斬了涼州守備,這事兒鬧到了圣上跟前,這涼州守備乃丞相趙峰的門生,趙峰在朝中勢力不小,與鄭國公又素有嫌隙,這兩日朝中很多大臣上書,參奏先鋒鄭君山枉顧朝廷刑法,不經審判便濫用私刑,草菅人命,要求嚴懲,引得圣上大怒,發落了不少人。其中禮部尚書也牽扯了進去,被革職查辦了?!?/br>安如寶蹙眉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那涼州守備臨陣脫逃,本就是死罪,涼州失守,蠻族大軍直逼靖州,先鋒營若不處置那一干人,以何服眾,又以何來安民心?當下國家危在旦夕,朝中這些人還在勾心斗角,互相傾軋,真真是不知所謂!”秦文昌嘆氣道:“這幾年朝中黨派相爭激烈,圣上也是不勝其擾,奈何兩派勢力盤根錯節,為保朝廷穩定,一直放任至今,之前處置了鄭國公,圣上本就心存歉疚,如今鄭國公一家不計前嫌,率兵出征,為國為民可謂勞心勞力,誰承想這些人竟敢不顧大局,執意要求處置前方大將,也算的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好在忙也不會忙太久,等新的禮部尚書上任便好了?!?/br>安如寶點頭,又問道:“前方戰事如何?”秦文昌道:“鄭國公率兵于兩日前到達靖州,蠻族也已在離城五十里處扎營,聽說蠻族頻頻挑釁,鄭國公卻是高掛免戰牌,按兵不動,兩軍現呈對峙之勢?!?/br>安如寶略一思索,贊道:“鄭國公高招,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蠻族剛拿下涼州,勢如破竹,士氣正隆,此時與他們正面相爭討不到便宜,鄭國公按兵不動,幾日下去,蠻族士氣必降,到那時,勝算便會多上兩分?!?/br>安承佑對兵法所知不多,聽完眼睛一亮,道:“如此一來,擊退蠻族豈不是指日可待?!”安如寶卻搖搖頭,道:“哪有那么簡單,這一次聽聞蠻族出動了二十萬兵馬,鄭國公所帥不過十萬,以一敵二,兵力懸殊,鄭國公面臨的可是一場硬仗啊?!闭f完,見安承佑和秦文昌面帶沉重,又勸慰道:“話雖如此,鄭國公非等閑之輩,當年兵力比之今日還要懸殊,不照樣打的蠻族落花流水,這一次也必然能大獲全勝?!?/br>秦文昌和安承佑這才面色稍霽。酒桌上到底不適宜談論這般沉重的話題,之后三人便將話題轉到別處,慢慢開懷起來,一頓飯算的上賓主盡歡。從秦文昌家回來后,安承佑又趕了幾場宴請,便閉門謝客,因著他并未進入殿試之列,又惦念家人,與安如寶商量后,兩人便打算盡快離開。是以第二日,兩人在街上逛了半日,買了些吃食、布料等別處少見的物事,留作送給親朋禮物,又用了兩日同秦文昌及相識舉子一一道了別,便開始收拾行囊。到了臨行這一日,安如寶幾人一大早便開始準備,用罷早飯,備了些路上吃的干糧,結了房錢,便駕著馬車向城門而去。會試三年一次,趕考的舉子不下萬千,能夠金榜題名的不過百余人,這幾日,舉子陸續離開臨京城,街道上的馬車行人眾多,甚是擁擠,好容易到了城門處,前面也已排了長隊,只得將馬車停在隊后,耐心等待。時近五月,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坐在馬車車廂內,饒是穿著薄衫,手拿折扇猛扇,安如寶仍是出了一身熱汗。正煩躁,忽聽遠處傳來一陣鳴鑼聲響,忙挑開車窗上的簾子,向后看去,只見一隊身穿黃色甲胄的兵士迤邐而來,當先一人雙手向前平身,托著一明黃色物事,快步走向城墻上專門開辟出的專貼告示的空白處,刷了漿糊,將那物事展開小心翼翼地貼在其上,就聽有人喊道:“是皇榜!貼皇榜了!”那隊人馬貼好皇榜便行離開,只留下兩名兵士站在皇榜兩旁守衛。左右閑來無事,便有不少人走至那皇榜前去看,安如寶也甚是好奇,本想也下車走走,誰知安承佑比他動作還要快,已跳下車,向皇榜跑去。安承佑去的時間并不長,回來后便徑自上了安如寶的馬車。安如寶看他臉色不是太好,先遞了一杯茶過去,方問道:“皇榜上說了甚么?”安承佑一口氣將茶水喝干,歇歇氣,方沉著臉道:“皇榜說,圣上近日龍體欠安,殿試不能如期舉行,暫推后至秋日……”安如寶了然道:“看來前方戰事不妙啊?!卑渤杏右驳溃骸拔乙彩沁@么想,而且,想到這一點的不止你我兩人……”正說著,車外已是議論四起,細聽憂心前方戰事者果然不在少數。二人對視一眼,神色都凝重起來。來時因距離考期尚遠,馬車行走的并不快,離家兩月有余,此次回去,便是幾個護衛也都是歸心似箭,馬車趕得飛快,好在他們還知道如今世道不太平,要不怕是晚上都要趕路了,即便如此,還是比去時少用了兩日的時間便到了安平鎮。安平鎮大門處已是人山人海,較之上一次兩人同時中舉還要夸張。安承佑此時雖還不是官身,但有功名在,前途自是不可限量,便是縣令大人都親臨安平鎮,為安承佑接風。安承佑的家人也在,他們不敢越過縣令大人,落后一步,站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