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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少少有點顧忌。 言洛笙說帶她去鄉下老屋子那邊看看,父女倆穿上鞋就出發了。 奔十月的天氣,秋高氣爽,開車也就半個小時,言晏入眼的是金色的麥浪,言洛笙告訴她,那是稻子的。 好吧。 微風送著漫漫的稻谷香氣,吹散了言晏耳鬢的發,她腳上是一雙白色帆布鞋,往田隴深處走,父親叫她小心點,把鞋子都弄臟了。 她回頭告訴父親,這里空氣好好,她半邊的偏頭痛都吹好了。 “你那是和宥宥一樣,玩手機玩的?!?/br> 稻花田里,一只孤雁壓低著弧線飛了過去,言晏此番出來沒有帶防曬的工具,一會兒的太陽就叫她曬紅了臉,父親說他去給她找個涼帽戴戴。 言晏說不要,父親執意,還說,回頭回去你媽又該念叨了。 言晏抿嘴笑,“放心,我沒她那么嬌氣?!?/br> 父女倆相視一笑。 言洛笙帶言晏看了從前的老房子,“你奶奶過世后,這房子就一直空著,經久失修,只剩下了個根基?!?/br> 可是始終,根在這里。 偶爾老鄉和父親打招呼,年長的老人問洛笙旁邊的嬌慣丫頭是誰家的? 父親毫不避諱地說,是他閨女。 言晏走過父親年幼走過的路,看過的景,曬得一身汗,卻是暢快的。 二人在老鄉家里小憩,主家很熱情招呼她吃香瓜,一個瓜徒手掰成兩半,遞一半給言晏,言晏微微局促,狐疑著,就這么直接吃? 言洛笙替她接過,細心地替她弄掉瓤里的筋絡和子,再借刀給她切成一塊塊,護犢著般地打趣自己的女兒,“城里養大的,嬌氣點?!?/br> 言晏委屈神色瞧父親,他卻十足地安撫目光與言晏,“吃吃看,很甜的,吃不下就再給我?!?/br> 臨走前,他不知從哪里找了塊濕布,蹲著身替言晏擦鞋上的泥,言晏再三說不要,他卻執意要替她擦干凈,言晏于心不忍,心上一半苦一半甜。 二人重回路上,言晏落后父親幾步,猶豫了許久,還是鼓起勇氣問他,“你現在的生活,我是說家庭,很幸福是不是?” 言洛笙回首看她,他看言晏的目光里,盛著憐意、愛惜,平等的對望,卻很少的父輩的威嚴。 “言晏,我很難回答你這個問題,因為我知道簡單的應允,多少會傷了你們母女的心?!?/br> 如果只是問娶妻生子的圓滿,那么他是幸福的,可是這樣的幸福,是在他的人生路上拋棄了一些不愿面對的包袱促成的。 言洛笙說,他可能沒有對不起前妻,可是他實實在在地對不起了他的第一個孩子。 尤其是從前妻那里聽到,隔了這么多年,女兒還是想著他。 那一晚,言洛笙一夜未眠。 他從前是怯懦的,謝冰慧給了他最美好的戀愛感受??墒谴麄冞~入婚姻,現實就像一把刀,狠狠割去了他那虛無縹緲的羽翼,貧賤夫妻百事哀,他這農村燒出的土陶實在盛不住謝冰慧那抔珠沙。 二人從戀愛到婚姻,近九年的時光,說散就散了。 言洛笙當年灰溜溜地回了縣城,他想過接女兒回來,無奈家里的老母親老思想,岳母妻子那邊也不肯他帶走孩子。早些年,他要去看孩子,妻子總是百般阻撓,再后,就是言洛笙自己的逃避了,他給不到妻女要的生活,漸漸他就被生活降了。 之后的再婚,和孩子,就狠狠拽著他的兩條腿,叫他生了根。 再想起言晏的時候,已然是自己都不愿意挑起父親的顏面去面對女兒了,他知道他不配。 所以,他問言晏,你覺得我這樣犯遺棄罪的生活,算得上幸福嘛? “言晏,這些年,你過得好嘛?”一天內,他第三次問這句話。 言晏吸吸鼻子,看一處縫隙里鉆出來的草,點點頭又搖搖頭,“比你的日子過得優越,當然都是我媽的錢。其實我和她不合了很多年,我印象中的她就老是對你大呼小叫的,后來把我丟在外婆那里,也是天天不著家的忙,我真恨了她很多年,一直覺得是她對不起你們的婚姻,可是mama跟我保證過,她和那個宋叔叔在你們婚姻存續期間什么都沒有,后來……”言晏理解的父親看母親,始終是驕傲嬌慣的,她不想告訴父親,母親曾經因為坎坷尋過死,“外婆老是說mama,是沒籠頭的馬,說你降不住她,自然別的男人也很難降住,所以你如今妻兒圓滿,她還是單著,她也只能單著,她過不了柴米油鹽的生活?!?/br> 言洛笙聽后沉默著從長褲口袋里掏出一盒煙,點燃一根后還沒送到唇邊他已然咳嗽了幾聲,長風當立,言晏沒有規勸什么,她知道父親此時此景里,太需要一個出口。不知不覺,日移到西邊,光也愈發地不那么熾烈。 曠野里有人在勞作,也有孩子在嬉鬧追趕。 “你想過她嘛,在你日子的縫隙里?”言晏問父親。 “想過,我至今都記得你mama唱一首歌很好聽?!?/br> …… 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發讓它牽引你的夢 不知不覺這城市的歷史已記取了你的笑容 紅紅心中藍藍的天是個生命的開始 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獨眠的日子 …… 看我看一眼吧莫讓紅顏守空枕 青春無悔不死永遠的愛人 …… 言晏掏出手機放父親說得這首歌, 她與父親二人立在田間阡陌上,她尤為認真地朝父親,“你愛過mama,想過mama,這對于我很重要?!?/br> * 回城的路上,路過星巴克,言洛笙說要請言晏喝咖啡。 “為什么?” “問你mama,你愛吃什么,她想半天也沒個準信,說好像什么都吃,又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倒是每天一杯咖啡,雷打不動?!?/br> 言晏莞爾,“上學的時候落下的毛病,戒不掉,我那時候光咖啡一筆開銷,每個月就跟她要一千塊。謝女士朝我吼,你要死啦,喝這么多咖啡!我看她生氣就很爽!” “壞丫頭?!毖月弩吓u她。 泊車后,他真替言晏買了杯焦糖瑪奇朵,店里沒空位了,言晏說那就附近隨便轉轉吧。 二人在附近一處枕水小河邊尋一處陰涼,言洛笙還替言晏撣了石欄上未見得就有的灰塵,“言晏談對象了嘛?” 言晏呷一口咖啡,怯生望父親一眼。 其實午飯前,她與蔣文煜鬧得不愉快,多少言宥會說些,言洛笙這么問,想是也是慮了又慮。 “嗯?!?/br> “是個什么樣的人?” “……”言晏搜咯了半天,沒找到準確的詞形容周是安。 倒是言洛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