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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說的正是,以往種種譬如昨日死,翔既蒙陛下深恩,此身如同再造,我怎能不知好歹?陛下之情重若泰山,永生難報,翔的體內既然流的是陛下的鮮血,以后翔也只忠于陛下,只唯陛下之命是從?!?/br>符陵聽他這樣說,不但毫不驚喜,倒象是嚇了一跳,愣了愣,抬起他的頭,深深地看進楚翔的雙眸,眼中卻似有什么晶瑩的東西閃爍,過了好一陣,符陵苦笑道:“朕倒情愿你不要這樣說?!边€沒等楚翔明白他的意思,符陵已順勢壓上楚翔,吻住他的雙唇,將舌頭伸入他口中輾轉吸吮,楚翔的話都被他堵在口中,只得去迎合他,熱烈地纏綿一起。吻了良久,符陵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放開他,象是喃喃自語:“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給你,只要你莫再騙朕……”上完了藥,兩人都換上白色綢衫睡衣,符陵仍將楚翔抱回到龍床上,他這些日子到底耗了太多的精力,每日衣不解帶,食不知味,終于等到楚翔醒來,其實早已支持不住,一頭倒在床上,片刻已沉沉睡去。楚翔卻睡不著,心頭千轉,呆呆地看那頭頂龍床上五彩的鏤空花紋,直到東方發白。符陵一覺睡醒,睜開眼一看,楚翔已穿戴整齊坐在床邊等他,符陵翻身坐起,問道:“你怎么就起來了?”楚翔笑道:“陛下辛苦了,這一覺已睡了一日一夜。蘇太醫剛才送了藥來,我讓他放在這里,不要打擾陛下?!闭f著扶起符陵,端過一碗藥,自己先試了試溫度,再端到符陵面前,要喂他喝下。符陵很久不曾看到楚翔的笑容了,見他歡喜,不由也展眉一笑,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藥,卻抿抿嘴,又皺起了眉頭,問:“你呢?服藥沒有?”楚翔點點頭,道:“陛下不用cao心,我早就喝過了?!?/br>符陵想起前幾日口對口喂他喝藥,從來沒覺得苦,今天自己的這碗藥不知何故卻奇苦無比,但怕楚翔看笑話,也只好接過藥碗來,一口氣喝光。抬頭望望窗外,果然已天色不早,日影偏西,應是第二日的下午了,不禁微覺尷尬。楚翔又拿過一件明黃色的外袍,來伺候他穿衣,符陵倒有點兒不自在,捉了他的手道:“你病才好,何必來做這些事?朕又不缺服侍的人?!?/br>楚翔卻不肯:“我既是陛下的人,做這點小事正是應當?!?/br>符陵拗不過他,便由他侍候著穿衣洗漱,更衣整理完畢,符陵攬鏡自照,自己卻也吃驚不?。骸跋鑳?,你說朕這樣子,明日早朝,可還能出去見人?”楚翔內疚地道:“陛下為我cao勞,損傷龍體,我……”第三卷二十七季布無二諾(下)符陵反過來安慰道:“翔兒不必難過,若能從此一勞永逸,朕覺得倒是劃算了?!睆妥尦枳谏磉?,細細端詳,“這些日子,你也瘦了許多,”撫著他柔軟的發絲,感慨莫名:“你終于好了么?翔兒,朕還以為是做夢……”待到傳膳上來,符陵才發覺早就饑火難耐,多日來第一次安下心來用膳。廚下上的都是些清淡滋補之物,席間楚翔忙著為他布菜盛湯,符陵拉了他的手,笑道:“這倒好,堂堂大將軍,倒成了朕的貼身丫鬟了?!?/br>楚翔面色一紅:“若能侍候陛下,正是楚翔的榮幸?!?/br>符陵輕拍了他面頰一下,也不深究,順水推舟地道:“那朕便卻之不恭了。但朕可難侍候得緊,這頭一條,便是要燒得一手好菜,明兒讓朕嘗嘗你的手藝?”楚翔自幼學文習武,長大帶兵打仗,庖廚之事從來一竅不通,窘道:“這……翔實不諳烹飪,請陛下寬限兩日,我明日便去御廚房學習?!?/br>符陵笑道:“治大國如烹小鮮,你去學點兒也好?!?/br>兩人說說笑笑,飽餐一頓,符陵精神了不少。膳后方得空去處理案前堆積如山的案卷,楚翔沏了香茗奉上,又在一邊為他鋪紙研墨。符陵打開一本折子,看了一眼便扔在地上,拿過第二本又扔了,不一會兒,已連扔了十幾本折子,卻一言不發。楚翔吃驚,偷看符陵,見他面色鐵青,忍不住拾了一本來看,原來是前幾日眾臣上的諫書,再翻開一本,還是如此,楚翔惶恐跪下道:“國事要緊,因我一人竟讓陛下荒于朝政,陷陛下于不德,請陛下降罪!”符陵一把將楚翔拽起,頗帶惱怒:“你不要和朕說這些虛文!何為輕?何為重?朕比你清楚!”頓了頓,又道:“朕一生大小百余戰,戰無不勝。但朕知道,得天下易,得人心難,得天下人之心易,得一人之心難,若朕能得到想要的東西,這點代價又算什么?”楚翔直視著符陵,雙目炯炯有神,緩緩地問道:“那么,既然天下易得人心難求,陛下是否愿意為得到這一人之心,而放棄天下?”符陵遲疑了片刻,終于緩慢而又堅決地搖了搖頭,道:“統一中原,牧馬江南,這是先皇的遺愿,也是上天賦予朕的不可推卸的使命!二十年前,朕七歲時被冊立為太子,便在太廟里發過誓。數代艱辛,怎能因一人放棄?”說完將楚翔拉入懷中,低頭去吻他,楚翔閉著眼睛,睫毛微微顫動,嘴唇卻已冰涼。符陵吻了吻他,又道:“你不用為那些奏折cao心,朕已經處理了,一件小事而已。朕已派人查過,外臣只是捕風捉影地胡亂猜測,并不知道究竟,也不知你是誰?!?/br>正說著,忽然宮外有人稟報:“陳郁元帥前線戰報到!”符陵將楚翔放下來,整理衣衫,去外殿接見傳報的人。傳令兵行禮已畢,遞上戰報,符陵看了看,便令人帶他下去領賞。片刻回來,對楚翔笑道:“陳郁的戰報,我軍前鋒已抵達長江北岸,即日就將渡江南下?!?/br>楚翔已恢復平靜:“有陛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定無問題?!?/br>符陵卻搖搖頭:“不知為何,朕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愿是朕多慮了?!庇值溃骸捌蕉戏胶?,如何治理,朕還需要你的意見?!?/br>楚翔道:“但凡陛下有用得著的地方,自當效犬馬之勞。明君治世,也是江南百姓的福氣?!?/br>符陵笑笑:“這事不急,朕有空再與你商議?!焙鱿肫鹨皇?,喚總管太監進來,問道:“蓮妃呢?”總管躬身答道:“按陛下的吩咐,蓮貴妃并她宮中所有人尚關押在掖庭,聽候陛下的發落?!?/br>符陵沉聲道:“蓮妃打入冷宮,其余的人皆送敬事房按律懲戒,你速去辦理,不得有誤!”總管太監應聲“是!”,磕頭領命去了。楚翔奇道:“陛下對蓮妃恩寵有加,緣何竟為此就將她打入冷宮?”符陵冷笑,握住楚翔的手道:“恩寵有加?你竟說出這話?朕當時為何要寵幸蓮妃,難道如今你還要裝作不知么?”楚翔自悔失言,不愿再提符明之事,垂下頭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