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說的話。

    ——似乎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

    每當世界遇到危機，超級英雄們都要挺身而出，保護他們的世界。在這一刻也沒有例外。

    托尼瞬間被裝甲覆蓋，而彼得在她的額頭輕吻，之后，兩個人奔赴超級英雄的戰場。

    伊米莉亞站在原地。

    她還什么都來不及說 。

    黑發姑娘的眼睛有些放空，她的手輕輕摸在被吻過的地方，直到口袋里的手機寶寶掙扎著從她口袋里跳出來，才恍惚地握住了它。

    “……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伊米莉亞把手機寶寶放在耳邊：“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手機寶寶已經不想說話。

    它只是睡了個懶覺，一覺起來，世界意志消失，世界處于崩塌狀態。

    手機寶寶：“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沒做啊……”伊米莉亞喃喃自語。

    “世界意志都消失了你告訴我什么都沒做？！”

    手機寶寶很絕望。

    它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世界意志會突然消失掉。就像是它一開始也不會想到，簽了契約的世界意志內部會出現“叛徒”。

    伊米莉亞的臉色卻突然一片蒼白。

    她的臉色本來就不好看，在此刻，卻白得透明一樣。

    她的嘴巴張張合合，卻發不出聲音來。

    “……是我的錯，”她說，“是我，我開了空間黑洞，把凱蒂送走了?！?/br>
    手機寶寶尖叫：“你送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伊米莉亞一臉茫然，“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從來都不知道，黑洞到底是通向哪里的?！?/br>
    伊米莉亞眼中的世界已經開始破碎。

    超級英雄們在消除侵略者，而伊米莉亞看到的，卻是重合的世界開始分裂，像是花了眼看到重影一樣。

    她在發抖。

    伊米莉亞從來都是膽子小的，她現在怕到了極點。

    她脫軌的人生本來已經走上了正軌。

    她有了家，有了戀人，有了朋友，有了在意的一切。而在此時此刻，她又要失去了。

    她不愿意。

    可她能怎么辦呢？

    伊米莉亞連嘴唇都在顫抖。

    “怎么辦……”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機寶寶，“能不能告訴我，怎么辦？”

    手機寶寶沒有回答，回答她的，是一聲貓叫。

    穿著皮質風衣的御姐抱著橘貓出現了。

    御姐出現得悄無聲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伊米莉亞從記憶深處扒出和御姐初遇的時候，與現在完全不同。

    伊米莉亞想要對她笑笑，但嘴角沉重，扯都扯不動。

    她囁嚅著：“……對不起?！?/br>
    橘貓喵了一聲：“不是你的錯?！?/br>
    伊米莉亞搖頭：“是我的錯?！?/br>
    從起始到終局，全部都是因為她。

    她抬頭望過去，天際炸開了“煙花”，那是武器與入侵者的碰撞。

    黑發姑娘看著視線中瘡痍的世界，閉了閉眼。

    下一秒，一道銀色的閃電閃過，快銀皮特羅出現在她的身邊。

    “發生什么了？”他皺著眉，“查爾斯讓我過來找你，他說……”

    皮特羅的話沒有說完，一切都是發生在瞬間的事情。

    他消失了。

    從空氣中突兀的消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伊米莉亞徹底慌了。

    那雙黑葡萄般的眼眸侵染了水汽，看著面前的兩個世界意志，聲音拔高，破音，好像被捏了一把的慘叫雞：“發生什么了??？”

    御姐：“空間之力失去了平衡，我們的世界之間的聯系被迫斬斷，空間坍塌?！?/br>
    黑發姑娘攥緊了拳頭：“……會怎么樣？”

    橘貓喵了一聲，而之前對她友善的御姐露出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容：“我該說什么呢？恭喜你，伊米莉亞。你要毀了我們的世界?！?/br>
    伊米莉亞想要否認，可是她抖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能說什么呢？她絕望地想。

    “你那幾個朋友倒是好運，回去了就沒事了，但是其他的……”御姐把橘貓丟在了地上，“boom，開心吧，都會給你陪葬?！?/br>
    不。

    不不不。

    不不不不不不絕不。

    伊米莉亞拼命搖頭，她緩和了幾秒，終于能說話了：“你們來找我，是可以挽救的吧?！?/br>
    她露出一個慘笑，精致的臉上只有難過：“是要把我關起來嗎？我可以的?！?/br>
    與失去所有朋友相比，失去自由，她已經不怕了。

    橘貓舔了舔爪子：“不，關起來是沒用的?！?/br>
    它說：“空間已經開始坍塌，唯一的阻止方式就是足夠的空間之力。支撐起整個世界，再讓我們成功地將世界分離開?！?/br>
    伊米莉亞嗯了一聲。

    她抬頭，空間之力不經意應用在自己的眼睛上。

    虛影重合的世界中，她看到了她的朋友們。

    托尼、史蒂夫、娜塔莎……復仇者們在團隊作戰；超人、蝙蝠俠、連未成年的羅賓都沖了出來；FBI們在竭盡全力保護住平民，而她的彼得，靈巧地穿梭在高樓大廈中，救人的同時，把那些戰斗力并不是很強的入侵者搞定。

    伊米莉亞突然想起了爸爸。

    那時候她還小，爸爸抱著她，緊緊地抱著她。

    “米莉，我不相信命運，”伊先生的聲音沙啞，“與生俱來的空間之力……都說你注定要犧牲，可爸爸只想你活下去，無論如何活下去?！?/br>
    黑發姑娘笑出了聲。

    “爸爸呀，”她喃喃，“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命運……不過我可能就是沒出息啦，明明……都拿到推薦信了?！?/br>
    她看著自己掌心復雜的紋路，該怎么做，一瞬間都出現在大腦中。

    伊米莉亞抬頭。

    她看著血紅色的天空，伸出手，狠狠地攥了個拳頭。

    “再見了，”她的聲音還是那么甜美，“LOVE YOU?！?/br>
    堅韌的蛛絲在半空中突然斷裂。

    及時穩住并換了一根蛛絲的彼得似有所感。

    他看向學校的方向，心頭微動。

    “米莉？”

    ***

    仿佛無窮盡的怪物一點點消失了。

    蜘蛛俠累得連手指都不想抬，但還是換了衣服，回到伊米莉亞原來在的地方。

    黑發姑娘沒有在。

    小蜘蛛沒辦法，只能給斯塔克先生打電話，不過奇怪的是，號碼是個空號。

    一切結束了。

    號角日報竟然也開始吹捧蜘蛛俠，因為他拯救了世界。

    彼得·帕克的世界好像恢復了原樣，沒有變種人，沒有復仇者。世界上可能只有他自己記得他們，那一切又好像是個夢。

    其實并沒有恢復原樣。

    因為他的世界，同樣

    ——沒有了伊米莉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