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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看都不適合人住的屋子,掃到了角落里拿一把油紙傘。展開后是一副洋洋灑灑的丹青。樊璽不禁笑笑。床頭還擺著他當初送給安樂的手爐,安樂似乎一次都未曾用過。樊璽掃了一眼,不由的心中沉悶,他執起傘和手爐,往自己的屋子走去。黑衣男子還未整理完,他罵罵咧咧的收拾著幾十件狐裘,抱怨道:“怎么就不帶上峨眉呢!怎么就忘記帶上峨眉了呢!”樊璽蹙眉望著拿幾十件狐裘道:“怎么有這么多件?”黑衣男子的手一頓,他嚴肅道:“大人,是你讓我買的?!?/br>樊璽:“……”樊璽一臉不信,“真的?”黑衣男子面無表情道:“真的,先前你把你身上的狐裘給了安樂幾次,怕不夠讓我去買個十幾件回來?!?/br>“……”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兒來著。樊璽干咳幾聲,“快收拾,收拾好了就走人?!?/br>黑衣男子抱怨歸抱怨,手腳還是很麻利的,正午未到,樊璽便坐上了馬車,他的行李并不多,僅一包衣服,那些畫卷以及一些小物件罷了。車上。樊璽摩挲著拇指上的玉扳指,微涼。懷中的暖爐卻微燙,他忽然對坐在車轅黑衣男子開口問道:“到底應該送什么?”黑衣男子沒料到樊璽居然還在考慮這個問題,他隨口答道:“古董啊,那個老人家不喜歡古董?”樊璽默然。當黑衣男子以為他終于定下來注意時,樊璽又道:“桂花糕?”“……”黑衣男子不禁暴躁道:“好好聽別人的意見??!”樊璽不由的淺笑起來,“開玩笑的?!?/br>黑衣男子撇撇嘴道:“我怕你到時候真的端著那些甜的膩死人的桂花糕送上去?!?/br>樊璽沉吟道:“前面那個縣停車,去買棋盤和棋子?!?/br>黑衣男子挑眉,“做什么?我可不會下棋?!?/br>“……送人的,要白玉制的?!?/br>應了聲,黑衣男子停了車后便去買樊璽口中淡淡棋具去了。他幾乎從這個縣的最南端跑到了最北端才買到。當他匆匆趕回他停車的地方時,馬車已經走了。“……”樊璽正坐在馬車里,捧著暖爐正愜意。馬車夫是樊璽的下屬,他哆哆嗦嗦的問道:“殿下,不用等大人么?”樊璽漫不經心道:“不等。怎么了?”馬車夫哆嗦了一下,沒聲了。“速度加快?!?/br>馬車夫一頓,在認真思考了黑衣男子發火和樊璽發火的后果下,他加速了……大約日落之前,黑衣男子終于抱著棋具追上了樊璽的馬車。一路上運著輕功不停趕路,黑衣男子已經累趴下了。他拼著最后一份力氣問道:“殿下,我有哪里得罪你了?”樊璽氣定神閑的答道:“你居然敢對我的桂花糕提議有意見?!?/br>“……”此后,黑衣男子再也沒有對樊璽的話做任何表示,他已經被折磨的麻木了。對此樊璽十分開心自己的下屬識趣了,認清倒是是誰給他發的薪水了。……安樂近日過的很濕潤,他不知從哪里又找來了一個酒壺,很舊,卻很受安樂喜愛。微微破損和磨痕使這個酒壺看上去有點歷史了,安樂每日都將那舊酒壺掛在腰間,如同一個終日提著鳥籠招搖過市的紈绔子弟一般。小童下過一次山買了些東西回來,順帶幫安樂打了一滿壺的白酒,以及安樂提過的桂花糕。安樂便如仙人一般,躺在屋檐上,啃著桂花糕,飲著烈酒逍遙過世。小童曾蹙眉告訴梅無隱此事,梅無隱卻道:“隨他去吧,”他如同一只狐貍一般笑了起來,“他也逍遙不了多久?!?/br>安樂一派悠閑的躺著,耳邊是風鐸和古琴的交織聲,沁人心脾,仿佛一切紅塵俗事都在這般仙曲中煙消云散了。安樂十分滿足這樣的生活。殘梅的花瓣偶爾被風卷起,落在安樂身上,安樂也不急著將其掃去,還哼著小調。小調在山間起伏回蕩,梅無隱的玉笛驟然響起,似兩位知己的神交一般。小童好不容易將安樂從屋檐上下來了,卻看見一位滿身梅花花瓣的人正樂呵呵的望著自己,還感嘆道:“這才是神仙過的日子??!”清冽的酒氣和梅花的清香,小童忽然覺得,安樂果然沒有變啊。小童淺笑起來。“是么?”小童收拾了安樂帶下來的摻雜,取出一件青衣給他。“沒有一盤好棋局作陪,哪能叫神仙般的日子?”安樂大笑著走向奕閣。梅無隱早已準備好了棋盤與棋子,端坐在桌前品茶。安樂不由得笑起來。這才是神仙過的日子。拋卻了凡間俗情,但這卻也并非安樂說向往的日子。第90章家有敝帚,享之千金(下)終日飲酒對弈,對著雪色梅花,耳聞笛曲琴音。沒有陰謀陽謀,沒有冷言冷語,沒有明槍暗箭。安樂幾乎要無酒也醉倒在如此快活的日子里了。“真是尋得桃源好避秦!”安樂豪飲下一杯清冽白酒,如是感嘆道。梅無隱近日粗粗掃了一下百里寄來的書信,大約了解了當今的情勢。若是要用一個詞概括——岌岌可危。梅無隱呷了口茶淡然道:“外頭如此兇惡,你居然還能坐定飲酒享樂?”安樂呵呵一笑,“江山事我不愿在乎,江湖事我不敢在乎,到頭來,關我什么事?不如一杯美酒,醉倒至天荒地老!”梅無隱聽此,豪邁笑道:“好一個逍遙人!”但他話音剛落,梅無隱卻又接道:“但當真不關你的事么?”安樂舉著酒盞的手一頓。他垂眸,似瀟灑,又似哀怨。“師傅,當初你說的人生四大樂事——”梅無隱慢悠悠的呷了口茶,“你還記得了幾樣?”“都記得?!?/br>“我吩咐給你的,可是做到了?”安樂一抿嘴,眉頭不自覺的微蹙,江雪獨釣,“做到了?!?/br>他低聲說道。梅無隱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你沒有?!?/br>安樂一愣,愕然抬頭。梅無隱淺笑道:“我吩咐給你的是什么?”安樂答道:“江雪獨釣?!彼浀煤芮宄?。“知道為何是‘獨’么?”“不知?!边@回答很誠實,安樂的的確確至今也未曾明白為何是“獨釣”。梅無隱一揮袖,撂下茶盞,手中的暖爐也丟擲一旁。“這是你所追求的瀟灑灑脫,但你卻永遠都不會成為我!”安樂愕然。梅無隱的確是他心中所向往的人物,有主見有思想,不愿與世俗同流合污,也不愿被人輕視踐踏,爬的比誰都高,走的也比誰都瀟灑。在安樂看來,梅無隱已經沒有什么是真正在乎的了,沒有什么能絆倒他,能阻礙他,僅一片梅林,一只玉笛,一只古琴,就能滿足他。真正的隱居者的模樣。梅無隱淺笑著望著安樂,那張臉已經張開,偷著不同于以往稚氣的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