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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之約時,竟涌起無法抑制的欣喜。還能如何呢?敗了,徹底敗了。黑衣男子站在縣令大人身后,道:“安樂似乎要出府——”縣令大人卻道:“不必跟著?!?/br>黑衣男子驚愕道:“大人?”縣令大人道:“不必?!?/br>黑衣男子雖不明白大人最近反常為何,不過他依舊應了聲表示服從。縣令大人看著那棵梅樹,他暗中嘆息一聲。這盤棋已經讓他很明白了,哪怕自己再機關算盡,安樂卻永遠比他算得根深更狠,既然棋盤上贏不了,在其他上又要如何去贏他?不惜費盡心思與其對弈擺出“酒”字,不惜偷偷摸摸在棋罐中放入三枚銅板,不惜讓他片刻自由獨自出府。猜他只是去買酒,猜他站在自己的身后而非對立面,猜他對自己同樣抱有情。但其余卻真的不敢再賭,他只放入了三文,便是對自己的提醒,莫再投入更多,不論是銀兩還是其他,他都無法承擔。不論是安樂還是自己的背后都有秘密,兩人彼此試探互相挑撥,至于到底最后誰挖出了誰的棋路都不好說,但至少他們都不愿做那個被看破的人。所有人都不會想成為對方的獵物,更何況一直處于獵手位置的大人呢?不想輸,不忍輸,不敢輸,不能輸。第52章輕舟淺渡,杜康小煮(上)安樂手里握著那三枚銅板出了府,走了幾步路卻也未見平日里跟著自己的家伙跟上來。“大人還真的放心讓我獨自出府?”安樂半分驚愕半分疑惑的喃喃著。定安縣雖大,但酒鋪只有三家,安樂在第一家便看見了梅花酒。酒鋪老板道:“公子要買這個?”安樂道:“正是?!?/br>酒鋪老板道:“可是公子,這梅花酒只釀了一年?!?/br>安樂蹙眉道:“一年?”酒鋪老板抱怨道:“這幾年梅花開的也不旺盛,釀酒也就有點不方便了?!?/br>安樂想了想,略狡黠的笑道:“既然如此,老板,酒錢算便宜一點吧?”酒鋪老板:“……你想多少一壺?”安樂面不改色的展開手心,露出三枚銅板,“我只有三文,你看著辦吧?!?/br>酒鋪老板:“……”最終,安樂自掏七文,共十文買了一壺劣質的梅花酒。秉著縣令大人不喜酒,不會清楚酒的優劣,安樂拎著這壺酒回去邀功了。縣令大人淡然的呷了口茶,“花了多少?”安樂眼瞳飛快一轉,面不改色道:“一兩?!?/br>縣令大人云淡風輕道:“自貼了銀子?多謝?!?/br>安樂:“……”沒料到縣令大人比自己的臉皮還厚。縣令大人沉吟道:“去哪里買的酒?”安樂也多加思考,“南角的那個酒鋪?!?/br>縣令大人算了算距離,不禁蹙眉道:“為何這么久才回來?還去了別的地方?”安樂也不知道縣令大人為何而慍怒,他只是傷口犯疼而走得慢了些,想了想回答道:“聽說七里湖凍住了,好奇去看了一眼?!?/br>縣令大人默然望著安樂,也不知信了幾分。兩人沉默半晌,縣令大人開口道:“晚上來吧,下午本官還有事?!?/br>安樂眨眨眼,應了聲。安樂前腳剛走,縣令大人后腳便喚來了黑衣男子,“近日七里湖被凍住了?”黑衣男子沒料到縣令大人會問自己這種問題,“屬下,也不知?!?/br>縣令大人道:“去看看?!?/br>黑衣男子愣頭愣腦的去了。縣令大人呆呆的在桌前坐了半響,當捧起茶盞抿了一口才驚覺茶已冰涼,望著那還剩下大半壺的碧螺春,再煮香氣會散去大半,但他并無飲涼茶的習慣……最終,那半壺涼茶還是全部入了腹。喉間的涼意久久不散,縣令大人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書,起身鋪開一張宣紙,染墨提筆。縣令大人站著思考良久,下筆鋪成一片廣闊的江水,夾岸兩側的青山高聳,一側繪著梅枝,梅花全綻,最終在江水中勾出一葉扁舟,無人,卻細細的繪上了一只酒壺,一只酒盞。雖極似安樂那副江雪,卻少了分隨性,多了分磅礴豪氣。不過縣令大人看著卻覺得不太滿意,思考良久,半晌后在那只酒盞旁又繪了一只。……入夜,戌時。安樂提著酒壺剛邁出房門,便見縣令大人駐足于后院。安樂笑道:“大人好雅興,賞月?”縣令大人卻意外道:“等你?!?/br>安樂驀然語塞。依舊是石桌石凳,依舊墊著縣令大人上午帶來的坐墊,依舊兩人。安樂只披了一件外衣,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拿著兩只酒盞。縣令大人卻略嫌棄的看著安樂遞過來的酒盞,“洗過了?”安樂不滿道:“那是自然?!?/br>縣令大人卻依舊不放心,安樂見縣令大人一臉嫌棄,便直截了當的往兩只酒盞中倒了酒。縣令大人:“……”安樂一口干了自己的那份,“我這里只找到兩只酒盞。若是大人不介意,大人可以拿自己的茶盞來?!?/br>縣令大人:“……”最終縣令大人還是用了安樂拿出來的酒盞。酒入喉,略澀,微苦。縣令大人蹙眉道:“這酒花了一兩?”安樂干笑道:“怎么了?”縣令大人難得認真的看著安樂道:“你被宰了?!?/br>安樂:“……”縣令大人冷笑一聲道:“或者本官被你宰了?!?/br>安樂依舊干笑。縣令大人道:“你以為本官不懂酒?天真?!?/br>安樂尷尬的撇開這些道:“大人,來行酒令吧?”縣令大人卻興致缺缺,“沒興趣?!?/br>“……”就剩半壺,安樂卻覺得夜寒,酒下肚也升不起半分暖意。果然是劣質的酒么?縣令大人見安樂發抖的兩肩,無奈道:“本官給你的那兩件貂裘就是為了擺在那里好看?”安樂一愣,撇撇嘴道:“忘了?!?/br>縣令大人嘆了口氣,第三次將肩上的貂裘披在了安樂肩上。安樂不禁感嘆道:“大人貂裘真多?!?/br>縣令大人道:“只怕再多最終也全入了你的袖中?!?/br>安樂:“……”兩人調侃了一會兒,縣令大人沉吟道:“安樂,明天去垂釣么?”安樂一愣,“大人,你醉了?”縣令大人:“……”但安樂很快又綻開了笑顏,眼角上揚,不難看出他的歡喜,“去?!?/br>縣令大人掃了一眼后院那棵梅樹。也罷,再等幾日也無妨。縣令大人收回目光卻瞥見安樂將最后一盞酒灑與土地。縣令大人好奇道:“做什么?”安樂一舉酒盞,“祭天地!”縣令大人默然喝完了他酒盞中的最后一滴酒。……這些天天寒地凍的,凌晨定安縣終于開始落雪了,安樂一早起來便見一層薄薄的積雪。安樂在定安縣呆了幾年卻也未見過雪,今年天寒下了場就覺得十分新奇了,披了外衣就出門。屋檐下居然結了冰凌,安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