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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兮逗笑了,有些是覺得她可笑,但除了少部分人,這些自小受著良好教育長大的姑娘們多數還是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不同的人,說同樣的話,效果是完全不同的。若是個真正粗鄙的農婦,大大咧咧地說自己擅長種田,在場的人只會將她看做一個笑話。 可如今甄兮表現在外的模樣,完全像一個大家閨秀,在這樣的場合不顯局促拘謹,反倒像是主人似的自在,不會作詩也說得直白,不見半分扭捏,甚至將“種田”這事說得坦然極了,就好像在說女紅、騎射一樣自然。 不少人之前還在懷疑早前流傳的消息是不是有誤,一個普通的農家女,怎么可能會是這樣的端莊大方? 直到此刻她親口承認,她們不得不信了傳言,可與此同時,大多數人的目光不自覺被她吸引,不少人心中甚至生出“如果能跟她做閨蜜一定很有趣”這樣的想法來。 當然,這么多人中,總有依然看不上甄兮的人。 “誰要跟你比種地!”阮玉瑩冷笑。 甄兮大方又無奈地笑道:“不比就不比嘛。正好,你不與我比種地,我也不跟你比作詩,很公平?!?/br> 阮玉瑩一愣,好像聽起來似乎是挺公平的……但不對吧,怎么能如此比較! 然而還沒等阮玉瑩再說什么,孟昭曦便笑道:“說得好。這會兒該輪到我了吧?” 孟昭曦發話,其余人包括阮玉瑩自然沒了意見,憋著氣見孟昭曦展示她的詩。 孟昭曦嘴上念著詩,實則有些走神。剛才的場面似乎有些眼熟,仿佛就發生在過去。她本早就該阻止旁人刁難楊梔夏,可就在楊梔夏開口的時候,她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另一個人,便忍不住有些晃了神。 不止懷安在想念甄兮表姐,她也是。 最后頭籌眾人公認由阮玉瑩奪得,然而她卻一點都不高興,再后來她也沒再找到刁難甄兮的機會,直到回去時,依然憋著一肚子的火。 送走所有人之后,崔芳菲剛要回自己院子,卻被她的哥哥截住了。 “meimei,我最美麗的meimei,你可一定要告訴我,那位姑娘是什么人?!贝抻羁鋸埖刈饕?,笑瞇瞇地說,“哥哥的終生幸福,可就全在meimei手上了?!?/br> 崔芳菲與這位哥哥的關系一向很好,此刻見他提起望山亭的一幕,她才記起她之前撞見這事時的震驚,好在梔夏聰明,完美地化解了,不至于讓阮玉瑩看了笑話。 “哥,你的終生幸福沒了?!贝薹挤茡u搖頭道,“那位楊姑娘是瞿公子的人?!?/br> 崔宇一怔。 “懷安的人?我怎么……等等,你是說,她就是被他金屋藏嬌的那個農家女? ”崔宇蹙眉問道。 崔宇如今還在國子監讀書,他曾跟瞿懷安做過一年同窗,只不過他心不在科舉上,反正在國子監讀完書,他還能得個閑職,豈不快活?在瞿懷安到都察院做事后,正好他的父親是瞿懷安的頂頭上司,二人的關系一直都不錯,前幾天他才剛見過他,還就他金屋藏嬌一事調侃了一句呢。 “就是她?!贝薹挤频?,“哥哥,你可長點心吧,別隨便見著姑娘,還未問清楚便去求娶?!?/br> 崔宇脫口道:“哥哥是對楊姑娘一見鐘情了,哪是什么隨便求娶?!?/br> 他長長地哀嘆一聲,突然道:“不對啊,楊姑娘不還是未出閣的姑娘打扮?” 見自己兄長居然還抱有期望,崔芳菲只能狠心打斷了他的遐想:“楊姑娘入國公府后便一直與瞿公子同住一個院子,更何況……他們相識的第一日,瞿公子便……便與楊姑娘有了夫妻之實?!?/br> 說到后來,崔芳菲有點臉紅。但她必須得說,總不能讓自己哥哥跳了火坑。梔夏是很好,但她這個女子當然可以跟梔夏交好,她哥一個男人,還是不要招惹別人家的女人了吧! 崔宇沒想到自己頭一次動了心,對方竟然已是別人的人……他看著自己meimei悲嘆道:“菲菲,兄長真是被你害慘了啊?!?/br> 崔芳菲漲紅了臉道:“哥哥你自己沒弄清楚便求娶,怎能怪我?且我不是早跟你說了,今日我要招待人,讓你別過來的么?” 崔宇扭頭道:“不要說了,菲菲。哥哥回去念書了,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自有未成婚的顏如玉……” 崔宇口中不知念著什么走遠了,被迫背了鍋的崔芳菲氣惱地跺了跺腳,轉身便回了自己院中。 晚間,瞿懷安趕了回來與甄兮一道用飯。 他知道今日甄兮跟著孟昭曦出去玩了,二人吃飯時他便問道:“兮表姐,玩得開心嗎?” 甄兮笑道:“挺有意思的?!?/br> 瞿懷安手往前一伸,握住了甄兮松松放在桌面上的左手,眼巴巴地看著她道:“比跟我在一起還有意思么?” 甄兮動了動沒能縮回手,也就隨他去了,想了想笑道:“各有各的趣味?!?/br> 瞿懷安不怎么滿意她這個答案,但他將自己的情緒忍了回去,告訴自己,自從兮表姐回來之后,她并沒有再像從前一樣躲自己,這是好事,他不可魯莽。千萬不能嚇到了兮表姐。 他便滿臉期待地說:“那兮表姐跟我說說,今日玩得如何有趣吧?” 甄兮遲疑了一瞬,這些女子間的爭強好勝,其實沒什么意思,而且她總有點擔心,怕自己照實說了之后,懷安會不會因太過護短而做什么?她沒受任何委屈,反倒是阮玉瑩她們走的時候看著不爽極了,但阮玉瑩針對她是事實,她擔心懷安沖動。 然而甄兮的稍許遲疑在瞿懷安眼里卻是另一種意思。 他一瞬間臉色有些冷,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像是不解地追問道:“兮表姐,怎么了,有人欺負你了?” “那倒也不算……”甄兮道,“不過是些姑娘間的小打小鬧,都算不上什么大事?!?/br> 她覺得還是有選擇性地據實說吧,今日人那么多,怎么都不可能瞞住懷安。 “今日在崔大人府上,我見到了不少有趣的姑娘,一道賞鑒字畫,一道作詩……”甄兮說到一半,嘆了口氣道,“今日有人來尋我的麻煩,但都被我擋了回去,我一點兒虧都沒吃?!?/br> “是誰?”瞿懷安果然追問道。 甄兮望著他的眼睛道:“是誰不重要,反正我沒吃虧,反倒是對方氣得肝疼,我認為這便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