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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出一種古怪的咯咯聲,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一般的詭異而陰森。“師父,你別沖動,你這樣下去會走火入魔的!”酒鬼頭話音剛落,陳道真已然出手。他一招就將陸臻打倒在地,陸臻難以置信的望著他,他原以為自己武功不凡,至少能與陳道真一較高下,卻沒想到在陳道真眼里他只是一只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鳥,一招就能將他打敗。溫善華連忙道:“陳宗主別沖動,有事好商量,溫某知道你是大仁大義的俠士,絕不會聽他們的片面之詞?!?/br>溫善華話音未落,陳道真已經一劍刺向陸臻的胸口,他望著溫善華嘲諷道:“溫前輩一生為善,不知是不是為了你那滿手是血的兒子積福,不如我今日殺光這里所有人,來日方長,我有的是時間像你一樣改過自新重新做人,數十年之后待一切煙消云散,又何足為慮?!彼穆曇艉苈?,慢的氣若游絲一般,低沉的輕笑聲令溫善華豁然一怔,面色驚然大變。眾人大駭,不免覺得他太過狂妄,如今他身受重傷,已然是強弩之末,卻仍敢口出誑語。溫善華如遭雷劈般的僵直了身體,他知陳道真是在諷刺他,但他無力辯駁,眼神渾濁而滄桑。陳道真拔出劍的同時,陸臻仿佛一只斷了翅膀的小鳥,無力的垂到在地,胸口的鮮血如水柱般流出。溫善華大驚失色,尚且在猶豫是否出手之時,陳道真已經轉而攻向了他。“陳宗主,你竟是真的打算大開殺戒?”陳道真并未作答,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雙眼無神的望著遠方,瞳孔中淬滿了血色,星星點點鮮血的落在他的臉頰上,他像是從修羅地獄而來的煞神,凡是近他身者,皆身首異處。陳道真手起劍落,殺戮四起。平山崖亂成一團,酒鬼頭一個頭兩個大,不少人向他打來,他自顧不暇分身無術,已然沒有精力再去阻攔陳道真。他凝重的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就讓我酒鬼頭也大開殺戒痛快的殺一次吧!”一切發生的太快,許多人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被迫加入了混戰之中。陳道真發了瘋似的打殺眾人,全然陷入一種敵我不分的狀態。溫善華與陳道真交手百招之后終是不敵,一個趔趄被打退數十步,撞在一棵樹上噴出一口黑色的血來。“師父!”周武桐分神喊道,他一劍刺殺了面前與他纏斗的無極宗弟子,轉而跑向溫善華。他正欲帶溫善華離開,卻聽溫善華道:“小武,你快帶著大家離開,陳道真已經走火入魔了,九天劍是兇劍,一旦開了殺戒不會輕易收手,你快走!”“師父,我帶你一起走?!?/br>“不用了?!睖厣迫A猛然咳嗽了起來,“為師大限已到,縱是此番得以保命,也再無顏面留在這世上了?!?/br>“師父,你到底在說什么?”周武桐一把扛起他,“師父,你跟我走!”溫善華眼神一凜,一掌將周武桐打退幾步,轉而又攻向陳道真。直至此刻溫善華才終于清醒過來,近日血洗各大門派的并非鬼尊,而竟是陳道真所為!此次遭襲的門派無一不是當年血洗沈家村的同黨,當年溫善華之子被人慫恿蠱惑,參與了屠村之事,溫善華趕到之時已是為時已晚,當日屠村之慘烈他猶然歷歷在目,那些人發了狂,竟將沈家村的人生吞活剝,不僅飲活人之血,其后更煎其皮烹其rou,和禽獸并無二致。他此生正直忠厚未有差池,唯一做過的一件錯事便是隱瞞了其子與其同黨的禍行,后來的數十年,他一心向善,漸漸忘記了當年的滿目瘡痍,但如今再憶起往事,卻已是如窮途之哭無念求生。溫善華見陳道真面色異常,大吼一聲道:“小武,快走!”周武桐怔愣不已,數名青山派弟子回過神來一把拉住他,飛快的逃離此處。酒鬼頭受了些傷,又見陳道真陷入癲狂,猶豫片刻竟是退了出去,遠離了戰圈。陳道真痛苦的嘶吼,內力毫無抑制的傾瀉而出,將周圍的人盡數擊潰,酒鬼頭躲在遠處依舊被他的內力震懾,嘴里溢滿了血。寸草不生的平山崖伏尸萬千,血染大地,包括溫善華在內的一眾高手全然爆體而亡。陳道真身體一軟,跌倒在地,陷入了半夢半醒的迷沉之間。酒鬼頭啐了一口血,跌跌撞撞的走向了陳道真。“師父,你沒事吧?你可別死啊,這都結束了?!本乒眍^幾乎是老淚縱橫,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過會是今天這種結果。酒鬼頭在身上摩挲一番,將幾粒藥丸喂給陳道真,“此地不宜久留,小師父你別擔心,我帶你走?!?/br>“景兒......景兒......”“這都什么時候了,您還想他呢,您可真是天下第一癡情種?!本乒眍^抱起他軟綿綿的身體,一個輕抬背在了身上。陳道真靠著他迷迷糊糊的呢喃著景霽的名字,身體的無力感漸漸將他扯入無盡的黑暗之中。“去......”“師父,您說什么呢?別說話了,消息一會兒,醒來就能去看景兄弟了?!?/br>“去鬼影教......裴染......在那......”酒鬼頭腳步一頓,沉思片刻應道:“師父你放心,有我老酒鬼在,絕不會讓您出事?!?/br>酒鬼頭背著陳道真吃力的向前走去,腳下踩出一串血痕,卻已分不清那是誰流下的鮮血。柳幕彥在半路接到信報,隨即改變行程趕往平山崖,到達之時卻已是血流成河尸橫遍野,饒是他生性堅韌亦承受不住這般打擊。腥臭糜爛的味道熏得那蒙面的男子一陣頭疼,他擰著眉冷淡的望著滿地的尸體。“臻兒......”柳幕彥面色一變,顫抖的將陸臻的尸體抱入懷中,他抿著唇壓抑著翻天的痛苦,只波瀾不驚道:“為師讓你們不要下山,為什么不聽為師的話?!?/br>白衣男子聞言撇頭看去,卻見柳幕彥雖無大喜大悲,卻面容哀傷,眼底竟是噙滿了淚水。柳幕彥抱著陸臻凝重的嘆了口氣,這是他第一個徒弟,在他心中永遠都是與眾不同的,哪怕后來他變得不再聽話不再踏實,柳幕彥也沒有改變過對他的重視,在他看來,這是他一手養大的孩子,瑕不掩瑜,他的臻兒始終是善良溫和的孩子。“幕笙,他好像還活著?!绷粡┩蝗货酒鹈?,猛的轉頭看向那白衣男子。男子走近陸臻,抓起他的手把了把脈博,淡淡道:“這小子確實還??跉??!彼贸鍪峙敛亮瞬潦?,目光幽深的望著陸臻。“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绷粡┱酒鹕?,一手抓住男子的手腕道,“柳幕笙,救救他?!?/br>柳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