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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青口,就發現凱文再度越界,從他面前的盤子里叉起了一塊甜果汁黑血腸。皇帝奇怪道:“你上回不是說你不吃黑血腸么?”凱文更奇怪地看他:“我上回不吃就代表我這回也不吃?”奧斯維德:“……”好了,他算是看出來了,他這哪是找了個戀人啊,他這是請了個祖宗回來,真·祖宗。但是沒辦法,他樂意。奧斯維德轉了轉手中的銀叉,沒好氣地看他挑挑揀揀,忍不住道:“像你這樣吃飯都不講理的,放在普通人家里鐵定從小被揍到大?!?/br>凱文嗤笑:“要被揍也是你那樣的,我小時候可沒這煩惱,因為我根本不用吃飯?!?/br>“你小時候是什么樣的?”奧斯維德其實一直很想知道,得是什么樣的胚子才能長成眼前這個混賬。凱文不緊不慢地吃著東西,咽下去后又喝了一口自己的蜜酒,才道:“黑頭發,兩只眼睛一只鼻子?!?/br>奧斯維德:“……”你聽聽,這不是廢話是什么?凱文瞥了他一眼,道:“你長什么樣我就長什么樣,這有什么好問的?我還能多長個頭出來?”奧斯維德其實想問的根本不是凱文小時候長什么樣,就憑他現在這模樣也能猜出來個大概,反正怎么好看怎么想象就對了。他更想知道的是凱文小時候都經歷過什么樣的事情,是怎么生活的,是調皮搗蛋讓人頭疼的,還是乖巧安靜十分聽話的?有過什么樣的朋友,干過什么樣的糗事……他想知道的太多了,凱文漫長的人生里,一切他沒有參與的時期發生的事情,他都很想知道……“我小時候是什么樣的?”凱文似乎覺得這樣一個命題非常有意思,重復了一遍就兀自笑了一聲。他略微回憶了片刻,便正了正臉色,一本正經地沖奧斯維德道:“我小時候非常無法無天,上天入地沒有我不敢干的事情。忒妮斯和斐撒他們比我大很多,我還小的時候,斐撒已經把自己折騰得一副老頭樣兒了,所以大多數時候是他們照看我,然而他們看不住?!?/br>這樣的開頭其實和奧斯維德想象的相差并不多,他覺得凱文這樣的人,小時候無法無天簡直再正常不過了,所以他一開始聽得非常專注。凱文講了好幾段貓嫌狗不待見的童年趣聞,有些是他自己干的,有些是他伙同其他幾個年紀還小的神祇一起干的。在他的描述里,他自己仿佛混世魔王在世,從小就非常囂張。但是聽著聽著,奧斯維德終于琢磨出了一點不對勁。因為就他對凱文的了解,這人描述事情的時候非常怕麻煩,總是能少一句少一句,能兩個字講完決不拖到四個字。尤其是跟他自己相關的事情,更是怎么簡潔怎么來,并且很少帶評價性和修飾性的詞語,三言兩語就算完。這次卻講得分外生動,還會強調一些細節,聽起來反倒不像是他的回憶風格了,簡直像是……臨時編的。就在奧斯維德生出點疑惑的時候,凱文·法斯賓德閣下那個“四歲時候以一人之力嚇死一山谷魔虎”的故事剛好到了尾聲:“我一把拉開了那把長弓,三根金羽箭射下去,釘在山谷石林上,那幫魔虎當場就尿了?!?/br>奧斯維德:“……”他又不是沒見過光明神的長弓!那把弓都快有兩個四歲孩子高了,就憑那么短的胳膊能拉得開弦還射出三根金羽箭??蒙傻子呢!凱文·法斯賓德指揮官閣下又他媽滿嘴跑火車胡說八道了!事實上,光明神殿下小時候的生活遠沒有他自己描述的這么“豐富多彩”,既沒有上天入地,也沒有混世魔王。他小時候非常安靜,很少開口說話,忒妮斯或是斐撒問他什么,他都只是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安靜地想一會兒,點點頭或者搖搖頭。不熟悉的幾位老神祇逗他,他也只是好奇地看他們一會兒,而后便繞到忒妮斯的身后站著。這或許給了忒妮斯他們一種錯覺,覺得他是在害羞或者怕生,但實際上并不是。第78章他常說奧斯維德渾身掛著膽天不怕地不怕,其實他自己也沒差。象征著希望和勇氣的光明神這么可能怕生呢,他從睜眼有記憶起,就不知道“怕”這個字怎么寫。只是他小時候兼具的戰神神格還沒能跟主神格很好地融合起來,總是不受控制地橫沖直撞,以至于血性和殺戾氣總會在不經意的時候倏然冒個頭。這種在戰場上必不可缺的元素在那樣溫和的世界里可并不是什么好東西,小時候的凱文朦朦朧朧能意識到這一點,于是他大多數時候都在跟這種天性較著勁,他發現自己特別亢奮或者特別惱怒的時候,這種感覺格外容易冒出來,于是很多時候他都在有意識地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久而久之,情緒起伏之于他,就越來越少了。很少有人會把“淡漠”這種字眼跟一個丁點兒大的孩子聯系在一起,更何況這孩子長了一張容易迷惑人的乖巧臉,瘦瘦小小的一把,怎么看怎么都更適合“靦腆”這種形容,顯得更軟一些。然而事實上,凱文小時候除了長得軟一點,其他哪里都不軟,不止硬邦邦的,還冷。只不過他用一張安靜的皮把這些全都裹了起來。忒妮斯后來常常感嘆,說小時候那么靦腆害羞的一個小不點,怎么長著長著就突然變得那么找打。凱文每次聽了也都是隨口一笑,然后繼續找打。事實上他根本不是突然轉變,只是隨著年齡增長,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代表著希望勇氣的那一面和冷硬血性的那一面已經完全融合起來了,這一冷一熱都成為了他性格里的一部分。他始終不覺得小時候經歷的那段神格沖突是什么值得品咂的艱難過往,只是一段有些特別的經歷而已。事實上大部分人都會有這樣的一段時期,在這個時期里,日子會過得不那么痛快,不那么順遂,需要克制諸多情緒壓抑諸多欲望,會開始思考一些從未思考過的事情……這幾乎是一條必經之路,早走晚走的區別而已。凱文有時冷不丁回想起來,想到那時候個子還沒長弓高的自己一本正經地坐在鸚鵡瀑布邊的巖石上,捉著一只幼年魔虎面無表情地薅毛,表面安安靜靜,內里一冷一熱都快打翻天了,就覺得挺傻的,也挺有意思的。不過這有意思也僅限于自己想想,說出來其實不過是一些非常無趣的片段,還不足以作為日常逗樂的飯后談資。但是……當旁邊有個人高馬大的貨用一種大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