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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維德所在的那個深坑中。凱文落地的時候略微撐了一下,然而終究還是沒能完全讓開,幾乎半砸在了奧斯維德的身上。原本意識已經開始流失,沒什么聲息的皇帝猛地咳了一口血,又恢復了一點意識。凱文沒力氣抬起頭來,幾乎跟他臉頰貼著臉頰。他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而后嘴唇貼在奧斯維德的耳邊,用氣聲說了一句話。奧斯維德忍著劇痛,壓住自己的呼吸,才勉強聽見他說的內容,而后猛地睜開了眼。原本漂亮的透明眼睛已經被血浸透了,幾乎半瞎。凱文抬手覆在他的眼睛上,無聲地動了動嘴唇。就見他指尖溫和的白光一閃即逝,奧斯維德的眼睛瞬間便恢復了許多,他又以同樣的手法撫上了奧斯維德的手腕。“記住……咳咳……記住我說的,別打偏,然后……咳咳,然后離開那兒?!闭f完,凱文便撐起身體想要起來,被奧斯維德抓住了衣領。年輕的皇帝這輩子大概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也從來沒有這樣無力過。他揪著凱文衣領的手抓得很松,隨便一掙便能脫離。然而凱文卻因為他的動作頓了一下。奧斯維德抬頭輕輕碰了碰他的嘴唇,而后又因為體力不支,重重地栽了回去。凱文剛要張口,一道光繩便垂了下來,卷住凱文的身體,猛地拉上了地面。“光明神殿下……您為什么會讓一個凡人這樣褻瀆你呢?”梅洛將凱文拉近自己的面前,近乎瘋狂地低聲問道。凱文重重地喘了兩口氣,緩過來一些,而后無聲地嗤笑道:“……我樂意?!?/br>梅洛手背上的青筋暴突著,顯得他更為瘦削。從各處汲取來的生命力正源源不斷地輸進他的身體里,他能感覺自己茍延殘喘了千年的身體在逐漸恢復。正是因為太多神格在他身體里存留著,幾千年積累下來的基礎根本禁不住這些神格的消耗,他每天每夜都在經受烈火灼燒的痛苦,只能呆在這冰天雪地里,才能找到一點心理上的安慰。而現在,這種日日夜夜煎熬著他的灼燒感終于緩和了一點。然而普通人的力量畢竟有限,汲取了那么多人的,他也僅僅只能勉強承受住存留在身體里的這些而已,要達到完全承受還遠遠不夠。所以他需要光明神的身體,他需要從光明神的身體上汲取力量。畢竟光明神的神格是最強的,甚至比數十位小神加在一起還要再強一些,能承受住這樣神格的身體,要比普通人強得多。然而就在他抬手捏住凱文的手腕,打算直接從他身上汲取力量時,一陣突如其來的破冰聲乍然響起。梅洛愣了片刻,瞬間順著聲音移到了奧斯維德所在坑洞的上空。就見深坑中的皇帝帶著渾身的血,轉頭沖他嘲諷一笑,而后陡然放出了一條火龍。火龍直沖的地方,是剛才被他炸開的一條冰洞,冰洞的底端,一叢茂密的青藤枝葉攢聚在一起,無數條或粗或細的長藤從這里延伸而出,伸向不同的地方,而這里,就是這些長藤的根。這是剛才凱文囑咐他做的,而后他便順著自己身上纏著的藤莖找到了那個根所在的地方。梅洛的生命始終和長藤月季分割不開,他將這株藤蔓根植在這里,便是借由它來汲取各方的力量,如果能將它連根拔起,那么梅洛所倚仗的生命之源就徹底斷了。“不——”火龍沖向那團根莖的瞬間,梅洛終于爆發,他歇斯底里地怒吼一聲,手中爆發出一陣強烈到刺眼的光,那是神的憤怒,足以讓任何一個人乃至整個世界變成灰燼。然而他忘了,凱文還在。那團刺眼的白光還沒從他手中脫離,就被光明神用自己的心口嚴嚴實實地堵住了。那極短的一瞬間仿佛被拉慢拉長,白光猶如萬根利箭一樣,從凱文的心口刺入,又從他的背后刺出。鮮紅的血沫從他嘴角溢了出來,而他卻好像根本不知疼痛一樣,將身體撤離了一些,而后再度壓了過去。那些光芒剛撤出一些,又再次刺穿了他的胸口。而與此同時,沒能被阻止的火龍瞬間將那藤莖的根吞沒,無數長藤掙扎了兩下,無力地掉落下來。沒有力量的補給,梅洛周身那種火燒火燎的痛苦再度蔓延上來,而更讓他絕望的是,凱文身體里的神格也跟著涌進了他的身體。光明神的神格還兼具戰神神格,是最為強硬最難駕馭的神格,涌進梅洛身體的瞬間,梅洛便痛苦地跪在了地上。他終于忍不住哀叫了一聲,然而這并沒能阻擋神格沖撞的痛苦。他臉上的面具“咔嚓”一聲裂成兩半,巨大的白光從他身體里一點點透露出來,仿佛由內射出來的利箭,一根根將他的皮囊洞穿。他最后爆發的強勁神力沖擊著整個鏡島,幾乎天崩地裂。奧斯維德再遭重創,周身的傷口瞬間爆開,血流了一地,終于沒了聲息。而凱文的身體也自空中摔落下來,重重地砸在地上,再也沒能動彈一下……轟——隨著鏡島不堪重負終于崩裂開來,梅洛的軀體也終于承受不住神格的爆裂。白光乍現,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了其中,而后轉眼間便擴大到了整個鏡島、整片海域、整個大陸……黑夜盡褪,光明重臨。第72章耀眼的白光持續了很久,久到整個世界都悄然無聲才開始慢慢消退。整個鏡島已經完全被銷毀,曾經被神用來修復錯誤的緩沖地帶再也不存在了,帶著神祇留于世間的最后一處非常之地徹底消失。一大片明暗不一的光點從消失的鏡島中流瀉出來,在虛空中漸漸有了輪廓,變成了形態各異的模樣。領頭的那只巨鳥一聲清嘯劃破寂靜,兩翼瞬間燃起金紅的火光。在它細長的尾羽之后,跟著盤綜交錯的兩條巫蛇、金色的飛鹿、長齒熊、松袋狼……細細數來,剛好一百二十六位,一位不少它們托著從鏡島流散出來的人順著顛倒的海浪而下,千流百轉,最終重回到了海面上。這些神格匯聚在一起的時候,光芒太盛,甚至看不清各自的輪廓,就像一片流光的云,帶著和煦的風,從整個大地上拂過。它們掃過南海岸,穿過安多哈密林,滑過巴斯山谷,繞過一切它們所懷念的地方,最終到了極北之地的冰原雪峰上。這座山峰霜凝雪凍,談不上巍峨,卻很有股孤冷的味道,獨自地站在最渺杳的地方,仿佛是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