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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比眼前的大火還要滔天的怒氣瞬間席卷上來。當人憤怒到極致的時候,大腦幾乎是斷片的,他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凱文轉身消失的時候,奧斯維德下意識地伸手朝前撈了一把。“陛下!”后面的烏金鐵騎隊追了上來,匆忙間甚至連凱文的面都沒見到,只看到一個殘留的虛影,以及氣得幾乎沖進火里的皇帝。最前面的幾個人猛撲過去一把拽住奧斯維德,想把他往回拉以免被火燎到。然而撲到面前他們才驚惶地發現,年輕的皇帝陛下不是幾乎,而是已經有一只手伸進了大火里。“天吶!快!”有人吼道,“手!陛下您的手!”人在喪失理智的時候,總是身重力大,而此時的奧斯維德就氣成了這種狀態。他甚至沒反應過來誰在攔著他、誰在拉住他朝后拽,猩紅的大火已經直接燒透了他的雙眼和大腦。烏金鐵騎里大多數人都知道皇帝不論近戰還是遠攻技術都很高超,揍人的時候拳頭硬得像鐵,力道大得嚇人。但他們從來不知道,皇帝失控的時候,力氣居然能這么嚇人……最終七八個人才勉強攔住他一個,離他最近的那個還差點兒被甩進火里。奧斯維德被迫朝后踉蹌了幾步,離火舌遠了一些。周圍吵雜的人聲終于漸漸進了他的耳朵,鉆入了他的腦中。“醫官呢?!叫醫官!陛下您的手!您的手必須——誒?”吼叫著的人話說一半突然剎住了車,轉成了一聲疑問,他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茫然語氣喃喃道:“我明明……我明明看見您的手伸進了火里,怎么會、怎么會毫發無損?”奧斯維德原本淺色的眼里一片血紅,布滿了因怒氣和焦灼而生的血絲。他慢了好幾拍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終于騰出目光看了眼自己的手。他的手上幾乎連一點兒被火燎過的痕跡都沒有,更別說傷了。可是他這只手確實伸進了火里,這點沒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了。奧斯維德重重地喘著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的右手,出走的理智終于慢慢回籠,沖天的怒氣稍稍壓了一些下來。他冷著臉扯了一下胳膊,將手從烏金鐵騎手里拽出來,而后重重地朝前邁了兩步。“陛下!”身后的人又想抓住他,被他一抬手制止了。怒氣雖然略微壓住了一些,但他依舊說不出什么話。真實得近乎有些灼人的熱浪再度撲打在他臉上,他陰沉著臉,在粗重的喘氣聲中,干脆地把整條手臂都伸進了火里。身后的人群爆發出一陣驚呼。奧斯維德甚至在火里呆了一會兒才把手臂抽回來,他冷冷地看了兩眼,抬起來沖眾人示意了一下,沉聲道:“假火?!?/br>這火根本燒不死人,盡管看起來很可怖,且熱浪滾滾。奧斯維德幾乎毫不猶豫大步走進了火海里,他在一片猩紅的火舌中逡巡片刻,卻始終沒有摸到任何類似入口的東西。仿佛是為了印證皇帝的猜想,這場大火來的突然,去得也突然,幾乎轉眼間就收了聲勢,火舌由高變矮,很快便消失了。而當大火褪去之后,原本立在那處的荊棘高墻依舊枝椏朝天,上面纏繞著的藤莖也依舊闊葉層層,一片焦枯的都沒有,好像剛才的大火全是眾人的臆想一樣。而剛才的大火唯一殘留下來的,就是那些若隱若現忽遠忽近的嚎叫聲,幽靈般讓人直冒雞皮疙瘩。奧斯維德帶著滿身低氣壓掃了一眼荊棘墻,卻發現根本找不到任何入口的痕跡,更別說凱文的影子了。他眼里充盈的血絲在慢慢褪去,眼神卻依舊森寒得讓人不敢開口也不敢靠近。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狠狠踢了一腳方碑。“砰——”被掘了大半的銅質方碑徹底從泥土里飛了出來,重重地撞在荊棘墻上,又滾落回地面,橫斜著倒在那里。眾人一縮脖子,噤若寒蟬。過了好一會兒,終于有人試圖出聲提醒:“陛下,那個地碑……上下兩截顏色不太一樣?!?/br>奧斯維德闔了一下眼睛,又緩緩睜開,粗重的呼吸很快平緩下來,就好像強行把怒意從表面壓進了內里,他走到方碑前蹲下身,伸手在方碑表面摸了一下。正如剛才那個烏金鐵騎所說,這方碑上下半邊顏色和銹蝕程度都有明顯的分界。奧斯維德這才想起來,剛才豎立著的方碑確實跟之前所見的不太一樣,似乎被人挖開了一層厚土。除了剛才消失的凱文,不會有別人了。他好好的不會閑著沒事來挖這塊碑,除非這碑上有跟入口相關的信息,就在被土層掩住的下半面……“燈?!眾W斯維德頭也不回地沖后面伸手道。一名軍將愣了一下,將臨時拎過來的蟲燈遞給了皇帝。奧斯維德拎著蟲燈貼著方碑的表面仔仔細細地照了一圈——新挖出來的那半面銹蝕得特別厲害,幾乎看不出字的痕跡。他顧不得嫌棄上面還沾著的一層浮泥,干脆地伸手摸了上去。手指尖反復在那面摸了好一會兒,終于摸到斷斷續續的一句話:除非……開路……否則墓門永世……奧斯維德皺起了眉,臉色更難看了:偏偏關鍵詞快被銹沒了!“永世”后面的靠猜也能猜出來是“不開”,可“開路”前面和后面的詞就沒法靠猜了。他不信邪地反復摸著那塊地方,摸到指尖近乎麻木的時候,他突然摸到了一點兒若有似無的痕跡。“亡靈!”奧斯維德終于摸出了“開路”前面的部分。完整的意思是“除非亡靈開路”?那么亡靈又該從哪兒來……就在他思索著的時候,那些仿佛來自于地底深處的若隱若現的嚎叫再次傳進了他的耳中。難道——奧斯維德視線落在荊棘叢前面的泥地上,而后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來,沖身后的人吩咐道:“其他人呢?都醒了沒?去把人全都叫過來?!?/br>兩名軍將應了一聲,匆匆沿著小路回去了。沒一會兒,所有人就都站在了這里,甚至包括那名醫官。眾人手中都拎上了武器,眼里血絲未褪,有幾個人臉上還沾著水珠,顯然剛剛才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這是怎么回事?”尼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用力晃了晃腦袋。醫官在后面猶猶豫豫地解釋道:“應該是在火堆里加了一把藥。沒弄錯的話,大概是從我這里弄過去的……”此時的奧斯維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