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章希安說，“也許我可以去問人，每年死在游行中的人有多少?！?/br>
“我想就在豫市讀書不是為了參加游行?！编椦沛弊兛陲L說，“我還小呢?！?/br>
章希安只笑不說話。鄺雅姝訕訕的回房了，嗚，我好蠢，在回家前一定要表現良好，不讓嫂子去娘面前匯報自己的不安分。

夜總會一夜游后回來，鄺耀威特意靠近坐在床上等他的章希安面前晃了晃。

“一身酒氣還不去洗洗?！闭孪０餐扑?。

“給太座檢查，身上可有脂粉氣，我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编椧碇倚恼f，“我只喝酒，那四個都被舞女拉下去跳舞了，我咬定椅子不放松，守住了?！?/br>
“嗯，不錯，值得表揚?！闭孪０才乃哪樥f，“快去洗吧?！?/br>
鄺耀威這次嘿嘿笑著去洗漱，沒十分鐘就出來了，帶著水汽摸進被窩，想拉著章希安胡鬧，章希安有點怵，只抓著他的手和他說正事。

“沒什么事我們早點回去吧?！闭孪０舱f，“民主在你meimei的心上種草了，再不回去就要變成民主的meimei了?！?/br>
“雅姝？”鄺耀威恢復一秒正經，隨后懶洋洋的說，“小妹子經的少，等她見識多了，自然就醒悟了。什么民主，只不過是統治者的另一利器?！?/br>
“少年人的心事最是難猜。她要叛逆起來，也夠頭疼的?！闭孪０舱f。

“那幾個正起玩興的時候，我說回去他們肯定不愿意?！编椧f，“而且我在豫市還有事要辦?！?/br>
“知道了，只能我日夜緊跟著她了?！闭孪０舱f。

“帶她去買衣服首飾，看著那些東西就會轉移注意力了?！编椧f?！澳阆矚g什么就買什么，我不差錢?！?/br>
第77章教妹

鄺雅姝也帶了一個小丫頭上來，按照她娘的一貫取名叫菜豆，她后來上學了覺得不雅，又另取了名叫文竹。

此刻章希安和米花兩個并鄺雅姝主仆兩就坐在百貨商場的貴賓室里，富麗堂皇的貴賓室，茶水點心一概不缺，有聞著就很高級的熏香，整潔的玻璃窗邊看下去大馬路熙熙攘攘。

“章先生，鄺小姐請看，這一套紅寶石首飾，包括項鏈，戒指和手鏈。主體是紅寶石，圍繞三圈鉆石，晶瑩剔透，璀璨奪目?！卑儇浌镜闹蛋嘟浝硪笄诘膶φ孪０步榻B說，章希安進來就說有什么好的首飾，他以他多年的經驗判斷這是頭肥羊，立馬引進貴賓室伺候。

“鉆石原來咱們這邊不興，但是洋人帶進來后很快就流行起來，為什么??？”經理賣個關子，戴白手套拿起項鏈走到窗邊，拿寶石對著陽光，“實在是這種鉆石在陽光下太過華彩非凡，有哪個女人能不愛它？”鉆石折射陽光，滿室生輝。

文竹沒忍住，小小驚呼一下。

章希安點點頭，“包起來?！?/br>
“好的，章先生?！苯浝硐残︻侀_，“你真有運氣，這套首飾是新到的貨，市面上就這一套，別人再想要，得等到明年了?！?/br>
“等等，這套首飾多少錢？”鄺雅姝問。

“三千銀圓?！苯浝碚f，難得碰到這么爽快的客戶，不會再出什么變故吧。

鄺雅姝也不知道這是貴還是不貴，但她會找參照物，“豫市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費需要多少？”鄺雅姝問。

經理顯然有些懵，見章希安不發話，經理只能說，“我不知道普通人一年需要多少，我一大家子一年用度大概是三百銀圓?！?/br>
“足足十倍啊，這么貴？”鄺雅姝驚道。

章希安這才開口對經理說，“麻煩你了，這個包起來，還有什么年輕一點的首飾適合這么大的姑娘戴的？”章希安指指鄺雅姝。

經理見章希安拍板要，心下大定，“有的有的，有一套粉晶蝴蝶發飾，尤其適合鄺小姐這么嬌俏的小姐?！?/br>
鄺雅姝之后一直沒高興起來。

從百貨商店出來，坐在車上，鄺雅姝像憋了很久似的對章希安說，“嫂子，咱們家一直平平常常，怎么能這么豪奢？”

“那是買給娘的壽禮，是你哥和我的孝心?！闭孪０舱f。

“那也沒必要買那么貴的。買一套首飾足夠幫十戶人安穩的過一年?！编椦沛f，“我終于知道什么是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br>
章希安面色不渝，“你想我拿買首飾的錢出來救濟嗎？”

“你有錢，你可以做更有意義的事?！编椦沛f。

不準備和她爭論什么是有意義，回家后章希安招手讓鄺雅姝坐到他面前，讓米花拿了紙筆來，“我們先來弄清楚，你覺得平平常常的家用一年到底用多少錢？”

家里幾個主人，每個月的零花是多少，家里有幾個傭人，他們的薪金是多少。每人一年做幾身衣裳，用什么布料，打什么首飾。每日膳食多少rou多少菜需要多少錢，要進補品，還有諸如生日辦宴，汽油錢，上學的費用之類的。

最后算出鄺家一年至少要用掉五千銀圓。鄺雅姝目瞪口呆。章希安還給她算她房里的價值，家具擺飾，衣服玩具，她喜歡吃的用的，加起來六七千銀圓，不折不扣的一個朱門。

米花說可以吃飯了，章希安制止，“我們出去吃吧?！睅相椦沛狭塑?，在城里轉悠后，找到一家很熱鬧但看上去不貴的茶樓進去，隨意點了幾個菜，不過十銀圓。

鄺雅姝吃一口西湖醋魚，那彌漫在口腔的腥味讓她食不下咽。章希安看一眼，“想帶你體驗生活也不能直接去普通人家吃飯，就這一頓的飯錢，就是女織工一個月的工錢?！?/br>
“你為什么帶我來這里吃飯？”鄺雅姝問。

“你覺得我可以用買首飾的錢去樂于助人，我覺得也許飲食上減下來的錢也可以變得更有意義?！闭孪０舱f。

鄺雅姝筷子空戳著飯碗，不說話。

“你看，有錢也不是我們的罪過。，有錢我們可以有權利過的更好，但沒有義務去普渡眾生?！?/br>
“有一天我們憫貧弱小，是因為我們愿意。這種愿意不是以損害自己為前提?！闭孪０舱f，“你家里有廚師，燴不厭精，一餐飯十幾個銀圓，在外頭這十個銀圓一餐的你卻難以下咽，你想過普通人家里是吃的什么？”

“文竹，你什么時候進的鄺家?！闭孪０矄?。

“我七歲的時候進來的?！蔽闹裾f。

“還記得從前在家里吃的什么嗎？”章希安問。

“糙米飯，饅頭咸菜?！蔽闹裾f，家里有錢的就不會賣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