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用的嗎？”

程頤厚著臉皮侃侃而談：“當然，一個好的金主，就像一本生活的百科全書?！?/br>
一縷薄冰般的笑意凝上唇邊，莊明誠在門邊叩響三聲：“可惜你是個文盲?！?/br>
程頤沒有回頭看他，笑容不改，只心底某處淡漠回響——

至少，學得不敢愛你。

四

莊明誠面前放著一本雜志，當月刊，封面上的人有著他再熟悉不過的面孔。他本來不準備看的，這些年他寵愛過不少年輕人，羽翼漸豐便再也不見。

同一個成熟男子談情有什么樂趣，他偏偏鐘愛脆弱又鮮妍的青芽，一手栽培，生殺予奪。

封面上程頤氣質內斂，是他身旁唯一例外。

轟然一聲，無禮闖入者甚至不曾敲門。他同父異母的二弟笑著揚了揚手中文件：“老頭子讓我學你勤奮，大哥你就是這樣用功的？”

莊明玨初涉紛爭，縱有叛逆，亦要仰仗他言傳身教。莊明誠沒有在意他的無禮：“出去?！?/br>
他語氣云淡風輕，卻難以違背。

莊明玨仍是明亮笑容，休閑西服是驕縱的淡藍色，勾勒出拉美男模般英挺身材。他利落地放下文件，舉手投降，夸張的耳釘爍爍閃耀。

他重新敲門，才被準許入內，不見一絲色變：“這人有點眼熟啊?！?/br>
莊明誠輕嗤一聲：“喜歡你拿去?！?/br>
“我可不敢奪人所愛?！鼻f明玨笑覷他臉色，看不穿對方究竟有幾分在意。隨手翻開內頁，記者提問：你會怎樣去愛一個人？

程頤的答案深情款款：“盡我所能讓她幸福，我也真的沒過分在意會不會有回報。能為喜歡的人做點什么，本身就已經很幸運了?！?/br>
呀，不求回報。莊明玨吃吃笑出聲，以熒黃色水彩重重勾勒這一行，“大哥，你真該讀一讀?！?/br>
這兩天葉嘉同程頤不和，片場糾紛失手傷人的新聞鋪天蓋地，莊明誠只做練手，吩咐他處理。莊明玨長長伸了個懶腰，“程頤若是對葉嘉趁勢追擊呢？”

莊明誠沒有拿起雜志細讀，眼神卻久久在四個字上逡巡，只覺白色道林紙竟比陽光刺眼：“由他們去?！?/br>
“我懂我懂，捧人也要講究基本法，自己不爭氣的遲早都會被放棄。把枕邊人都看做商品，日子可會好過？”

莊明誠不置可否，只在莊明玨離開后，將那本雜志丟進了垃圾桶。

程頤接到電話，久違的玩世不恭：“你老板覺得葉嘉不懂事，也認為你朽木不可雕，只讓我平息事態，誰也不幫呢?！?/br>
“嗯，理智的選擇。我們目前都是公司未來搖錢樹，一起炒一炒熱度就夠了，上升期抹黑誰都等于直接燒錢?！背填U自在地放松了身體，“二少資歷尚淺，是要多多學習?！?/br>
末尾話音咬得極重，莊明玨沒趣地嘆了口氣：“你在他身邊時間最長，我本來以為玩玩你他會氣得變傻變老，最好直接變死。誰能想到他根本一點也不在意你?！彼噙€擊，一點尖刻笑意含在多情眼底。

“不過也是，如果真在意你，這么長時間你怎么還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是諷刺他并沒得到重視，于公于私都是。

“二少，你還沒玩到，當然不懂我的優點?！背填U波瀾不驚：“老板喜歡的類型都要精心呵護，我比他們好用一點?！?/br>
明明該是挑逗，他卻一本正經像在分析數學題。

“我現在倒真想見識見識，更想了解一下你‘不求回報’的愛人方式?！鼻f明玨親自買了一本，捧在膝頭興致勃勃地翻閱。

一縷散漫笑容漫上唇間，程頤語氣極輕：“戲子的話怎么能信？二少實在天真?！?/br>
說罷掛了電話，小青啪啪鼓掌：“莊明玨最恨別人小看他?！?/br>
“唇齒之利是爽快了，以后少不了麻煩?！背填U嘆一聲，自己到底還是忍不住一時之氣，學不到八面玲瓏。

誰都不會知道他說的字字真心。

輿論甚囂塵上，他同葉嘉一起出席活動時笑言：“這件事恰好被大家知道了而已，這兩天收到的跌打藥膏都夠我開制藥廠了。其實拍我們這種戲跌撞難免，葉嘉身上沒被大家看到的傷更多?！?/br>
他一攬葉嘉，對方十分配合大笑呼痛：“快把你的藥膏分我?！?/br>
末尾二人不忘宣傳：“我們打得這么辛苦，都要怪導演，他真是每一個鏡頭都精益求精。希望上映，可以呈現給大家完美的表現！”

一樁事輕巧揭過，葉嘉一向眼高于頂，卻親自到化妝間同他道謝：“沒想到你有舊傷，你應該告訴我?！?/br>
“不，是我該多謝你?！闭怯袀?，才換來一次公平競爭：“萬一接下來搶了你的男主角，可千萬不要對準我的傷口再來一次?！?/br>
葉嘉難得微笑，直如冰雪破曉：“各憑本事?！?/br>
小青目瞪口呆地看著葉嘉和他相談甚歡，撓掉了幾根頭發也沒有想明白，十分殷勤地替他跑下山路去買新鮮點心：“快快快告訴我?！?/br>
“葉嘉正要接公司安排，同童顏玉女捆綁炒作。他走的是白馬王子路線，和老板的關系太露骨不利發展。送我個人情，他的形象最合適，就算是輸了，華姐自然會給他相應補償?！敝挥星f明誠厭棄別人，沒有別人主動離開他。所以只有這樣，葉嘉才能順遂心愿地失了寵。

“他已經上了正軌，就算不做這樣的事，公司也不會為難他?！背填U不是不羨慕，只是上次自己試圖離開莊明誠，下場太過慘烈。

可能他真是皮糙rou厚，以至于老板“用”了這么多年，仍為著一點好處不肯放手。

小青哼哼：“是呀是呀，看人家微博的粉絲，再看看你。你連張自拍都不發?！?/br>
程頤戳她劉海：“網紅是一時之計，而且他和我路線不同?！?/br>
說罷大大地打了個噴嚏，小青立刻又貼三張暖寶寶在他身上：“那你就自己保重自己，昨天都凌晨一點了還下水，今天補拍就不會發燒到38度！”

最近流年不利，程頤打了個噴嚏，萎靡不已。屏幕一閃，竟然是“親愛的母親”：“戲拍得如何?！?/br>
破天荒第一次，金主肯額外關心自己。程頤疑心這是還不起的高利貸，卻還是忍不住和他開個玩笑，用掛水的手比了個V。

莊明誠看到照片，微微皺眉：“我撥人去看看?！?/br>
“輸兩天液就行，有小青陪我，她去打飯，我還有熱騰騰的榴蓮酥?！背填U啃出一個心形，自覺是藝術品，也按下發送。

金主久久不言，不知是在笑，還是嫌棄。正當程頤同護士辯論是魚香rou絲好吃還是京醬rou絲好吃時，終于看到他問：“你的戒指?！?/br>
是情人節時那一枚，程頤不解，單手敲字，一指禪，吧嗒吧嗒是啄木鳥勤勞的喙：“難道老板你要拿去做成對戒送我？”

“生日禮物?！?/br>
程頤一怔，這是他第二次聽莊明誠說這句話。

五

十九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