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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說,你的記憶被封住,前塵舊事一概不知,是以只好作罷。今日見了你,總算可以說出這聲謝謝了?!?/br>寧楚儀眼神詭異地看著他:“你要感謝我?”“正是!”孫景昊狂點頭,那表情看起來無比真誠,不像是腦子壞掉的人說的話。一邊的賈進早已云里霧里,他也一直好奇孫景昊的真面目如何,今日一見,不過就是個樣貌俊秀的年輕男人,若是自己好男風那一口,保不準立刻就要傾心于他,但是至于讓這個模樣邋遢的男人這樣驚訝嗎?看他那表情簡直跟見了鬼一樣,而且兩人的對話更讓他摸不著頭腦。然而他雖然與孫景昊向來有些沒大沒小,如今有客人在,他也不敢造次,在豎在一邊,一聲不吭,當做什么都沒聽到。寧楚儀沉默了,他覺得孫景昊興許是有些不太正常的,一個普通男孩,無辜被人抓去當做了某人的替身,還被抓入鬼瘴林中,說不定經歷了千難萬險,九死一生,就算他如今生活安康,無憂無慮,也不至于會感謝當事人,為何他現在臉上的喜色全然不似作假?孫景昊用力搖著他的手道:“真的!我早知道當初我會被選中,全是因為長了這張臉!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謝這張臉,若不是這樣,我又怎么會成為你的替身,又怎么會被拖入那片鬼林,就更不可能遇見我師父了!”寧楚儀:“……”原來是他那位舊友救了這男孩,難怪他還好好活著。孫景昊又是嘻嘻哈哈一笑,道:“郎君這下可是信我了?”寧楚儀抽回自己的手,默然點了點頭。孫景昊見事情都說開,這才又帶上面具,吹著口哨背著手走了出去,寧楚儀在賈進的引薦下,住到了后院的廂房中。待寧楚儀回房將自己洗漱干凈,刮干凈胡須,賈進這才目瞪口呆。寧楚儀便在這小院中住了下來。他生性喜靜,不愛喧鬧,平日里只是看看書,練練書法,一遍又一遍地寫子碩曾教過他的寧心靜氣決,其他事情一概不問。賈進也樂得招待這樣好相處的客人,自己整日在前院里招蜂引蝶,從長安的坊中招了伎人回來夜夜笙歌,與寧楚儀井水不犯河水,是以相處地極為融洽。寧楚儀告訴自己要耐心等,憑著自己如今的狀況,要硬闖進皇城幾乎就是自尋死路,到時候尋仇不成,反而耽誤了事情,然而整日悶在院子里什么都不做,也讓他格外煩躁。眼看說好的半月之限就要到期,到了夜里,他翻來覆去睡不著,于是去了馬廄牽出一匹快馬,也未和賈進打招呼,便順著官道騎去皇城。他在皇城外徘徊良久,發現果然只要他接近皇城,那驚魂鈴便響個不停,而且皇城戒備森嚴,竟然半夜都有天風閣弟子在輪值,根本不容他靠近。于是他只好強行忍耐回到村中。眼看天色將明,他放馬在路上緩步而行,心思雜亂,眼底不由又是陣陣泛紅。這幾日他總是做夢,夢見十幾年前被封起的回憶。夢見子碩對自己的好,夢見死去的兄長,華容,陳慶炎與傅培安,還有沈白鳳,他還總在夢中回到上洛的縣衙,那是在中元節,陳慶炎在縣衙布置酒宴,一眾人等不分職位高低全部就坐,陳慶炎叫了桃紅作陪,讓她當席糾,一群人投壺、藏勾、看百戲,當真好不熱鬧!那時傅培安坐在席上,對著他戲謔笑道:“想不到寧公人不止武藝高強,還博聞強記,遍閱詩書,當真難得。不如我出字謎,寧公來對上一對?!?/br>他抱拳靦腆笑道:“傅主簿過獎!寧某學識淺薄,愿向主簿討教一番?!?/br>傅培安便出了個對子,他想了一會,正要開口對,卻不想夢就醒了。之后,良久,他才想起這些人原來已經都不在人世,想要再一起把酒言歡,只能下輩子了。之后便是無法言喻的憤恨、苦悶,全部在他心中翻攪,激得他體內魔性涌浪般翻騰,幾乎想不顧一切沖到長安,直接將李泰斬與刀下。回想過往,他便再也無法入睡,只能一遍又一遍寫著寧心靜氣決,逼著自己冷靜下來,不能讓魔性控制了身心。如今天色還昏暗,路上疏無人蹤,四周靜寂,大口村近在眼前,偶有人家升起裊裊炊煙,淺眠的村莊看起來如在畫中,寧楚儀心情也不由平靜下來。正想奔馬進村,忽聞身后的官道上幾匹快馬疾馳而來,馬蹄聲踢踏作響,聽起來騎者不下數十眾。寧楚儀回頭,這個時辰怎會有騎兵在路上出沒?而且聽啼聲傳來方向,是從長安里出來的人?他瞇起眼睛,勒緊馬韁,躲到一邊的樹后。果然片刻之后,一行數十人騎著馬飛奔而去,直沖大口村。寧楚儀凝目細看,發現這些人竟然都作塞外打扮,頭發散落下來,直如野人一般。且連人帶馬,個個膘肥體壯,身背弓箭,腰別彎刀,口中發出粗獷的吆喝聲。難道,這隊人便是孫景昊口中提到的那隊突厥兵?從長安方向出來的突厥兵?呵呵,有點意思。寧楚儀掀起嘴角冷笑,淡然策馬遙遙跟在他們身后。果然見那隊突厥兵進了大口村,在村中縱馬狂奔一番,驚得即將出門的百姓個個縮了回去,關門閉戶,不敢探出頭看。那隊突厥兵在村中大肆狂奔一番,口中發出野蠻的吆喝聲,打鬧了一炷香時間,有幾人翻身下馬,推翻羊圈,牽出幾只肥羊,扛上馬便要退走。那養羊的主人立刻哭爹喊娘地跑出門來,抱住為首的那人大腿,苦苦哀求他們手下留情,莫要搶走這些羊。被抱住腿的那人看起來相貌頗為年輕,身形單薄,不甚強壯,然而其他人看起來對他都頗為恭敬,應當就是這隊突厥兵的領頭人。他被抱住腿之后,立刻像是被點燃的柴火燒了起來,他一腳踢開那主人,口中大罵:“不識好歹,吃了一只羊而已,為何要哭得如死了母親一般!沒眼色的東西!”居然是字正腔圓的官話。他身后一騎兵見狀,立刻策馬上前,一腳踢開那主人,順手拿鞭子抽他幾下,直抽得他哭爹喊娘在地上打滾。“行了,別打了!天快亮了,郎君都餓壞了,快點找個地方把這羊給烤了?!焙竺嬉粔褲h制止那人。那領頭人點了點頭,不再理會主人的糾纏,示意他人跟緊他,策馬離去。寧楚儀正要追上去,身后傳來賈進的聲音道:“郎君!你總算是回來了!我家阿郎等了你好久了!”寧楚儀為難地看看那隊突厥兵離去的方向,之后勒緊馬韁,翻身下馬。“孫景昊來了?”賈進接過韁繩,道:“是?!?/br>“來了多久了?”“有一個時辰了。郎君這是去哪里了?,叫我一番好找?!?/br>寧楚儀冷淡不語,賈進也不敢多加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