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鉆出來。那時他還不叫寧楚儀,他被人尊稱“神君”,帶著一個貼身小童居住在南越的一處深林中。“這是什么小東西?”小童逗弄著面前的一團影子,那影子還未成型,只是毫無規律在他面前變幻著,“這么不成樣子的小東西,也能叫妖?太寒磣了吧!”神君走上前敲他額頭:“別小看他,這是影獸,能窺探他人內心深處最隱秘的渴望,最擅長cao縱人心,待他以后化了形,你就知道他的厲害了。還不快快放了他?妖獸的報復心都很強,小心他以后找你麻煩?!?/br>“知道啦,神君,我這就放他出去?!毙⊥~頭,將那團影子抱在懷走了出去,沒幾步,他狡黠轉過臉道:“神君,你不打算收服這影獸嗎?”神君淡然笑道:“影獸生于天地,亦長于天地,我為何要收服他,干涉他的自由?別起貪念,放了他!”“哦?!毙⊥桓市牡刈叱鋈?,將那團影子放到地上時,嘟噥道:“別看神君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其實他最喜歡狐貍了,我見過他總是對著林子里的狐貍一家笑瞇瞇的,要是你能化形,以后也化作一只狐貍就好了。我還從來沒看過傳說中的九尾狐呢?!?/br>那團影子沒有理會他,緩緩融入地面消失了。不知又過了多少年,神君身邊的小童也換了不知多少人。對于神君來說,身邊的小童是誰,他并不在乎。只是因為這片深林在他的庇護下,受益于此的原住民為了表達對他的敬重,每隔十幾年便會送個小童來伺候。神君也樂得有人替他端茶倒水,拂去藏書上的灰塵。這一日,小童打開門,看到門口站著一只渾身毛皮漆黑透亮的狐貍,那狐貍有一雙幽綠的眼睛,無比漂亮。“神君,神君,你看!這林子里搬來了一只黑狐!你看他眼睛,真好看!我從來沒看過比這更漂亮的綠眼睛!”狐貍緊緊盯著小童身后走出的楚儀神君,沒有錯過他眼神中的驚艷。“原來是千年前的那只影獸,沒想到這么久過去,你已經能化形了?!背x神君還是淡淡地笑,像是渾然不把它放在心上。“看樣子你很喜歡這里,若是不嫌棄,就在這里安家吧?!?/br>從此,影獸在這片深林里安了家,它就住在神君屋前不遠處,與神君抬頭不見低頭見,一日又一日,與他這般對視。神君看著那雙幽綠的眼睛,漸漸升起異樣心思。那雙美麗的綠眸,若是生在人的身上,該是何等的妖孽!或許是聽到了他心中的想法,亦或者,他的想法根本就被影獸看穿了,影獸果真化身成了人,一個強悍、美麗又魅惑的男人。神君心思凌亂了,為什么會是男人?不,是男人又如何?反正和他也沒有關系……神君無欲無求,只在山間住,不問世間事,自然也不懂人間真情。任是影獸再美麗,他也不會心動……然而這個結論下得太早,時間能讓滄海變成桑田,丘陵變為溝壑,能讓幼嫩的樹苗長成參天大樹,也能融化這時間最寒冷的堅冰,自然,也改變了神君波瀾不驚的內心。影獸終于住進了他的心中,化為他的心魔。在他們坦誠心跡的那個夜晚,月色皎潔如霜。神君撫著影獸的臉,苦苦低笑:“我終于,還是輸了……”影獸聲音柔魅:“是輸,也是贏?!?/br>“你說得沒錯,是輸,也是贏?!鄙窬c他十指糾纏,眼色溫柔,“不如幫你起個名字吧,總不能只叫你影獸?!?/br>“你給我起吧,叫什么我都喜歡?!庇矮F一直很溫柔,否則又怎能消融神君心中萬年不化的堅冰?神君凝思片刻,用手指在地上寫了兩個字,影獸端詳片刻,笑了:“好,就叫子碩!”神君與子碩開始雙宿雙棲,他們住在那片深林中,只羨鴛鴦不羨仙……不,根本就是神仙眷侶……兩人一起修道,朝看晨光,暮看夕陽,飲露餐風,遺世而立,只是神君的修為不再精進。“你的修為這樣停滯下去,最壞會如何?”神君不急,子碩急了。神君淡淡一笑:“最壞?天人五衰,魂飛魄散?!?/br>子碩變了臉色。神君握住他的手,淺笑道:“你這是怕了?”子碩握緊他的手,眉頭高高堆起:“你若是魂飛魄散,我也陪你?!?/br>“那又是何苦!”神君無奈,“只是不做神仙,墮入輪回而已。若是你有心,不如去找我的轉世吧?!?/br>“尋你的轉世?”子碩喃喃自語,“你會轉世成何人?”“我又如何能知!若是墮入輪回,那我的命就由不得我啦。地府是冥主火照的地盤,我與她向來無交情,到了她的地盤,她也沒有照顧我的道理。到時候若想找到我,就全憑你的本事了?!?/br>子碩傲然一笑:“不管你轉世成了誰,我都能認出你!只是人類壽命苦短……”“是啊?!鄙窬p嘆,“而且聽說轉世后,便會失去所有記憶,那可能我也不會再記得你了。若是一世一世找下去,也太難為你。我聽聞人間的愛侶總愛約定三生三世,不如,我們也約個三生三世,三世之后若是我不記得你,就不要再來尋了?!?/br>子碩定定看著他,良久,勾唇一笑,道:“好,就與你約定三生三世,三生之后,我再考慮要不要繼續尋你?!?/br>神君哈哈一笑:“天人五衰還早得很,說這些也是無用,咱們時間還長得很,暫且得過且過吧?!?/br>他本以為時間還有很長,直到那件事發生……寧楚儀睜開眼,看到頂上破舊的屋頂。陽光自簡陋的窗棱透過,撒在他的臉上,溫暖醉人。“郎君,你醒啦?!闭谧肋厯v藥的老者停下手中動作走過來,伸手搭起他的手腕把脈,“嗯,脈象沉穩,郎君如今是沒事了?!?/br>寧楚儀一時有些回不過神,良久,他開口,聲音苦澀嘶?。骸案覇柪险墒呛稳??”老者呵呵一笑:“這里是雍縣,老夫是山中采藥人,姓井,郎君喚我一聲井老丈便好。不知郎君姓什名誰,從何而來,又要去向何處???”想到自己如今朝廷欽犯的身份,寧楚儀編造了一個:“某姓殷,家中排行第二,老丈喚我殷二郎便好?!敝劣谌ハ蚝翁??寧楚儀幾乎想都沒想,道:“某欲往長安去?!?/br>“長安啊,離這里近的很,郎君的身子好了,就可以動身啦?!?/br>寧楚儀淡淡點點頭,打聽了一下自己為何在這里,原來他半路病倒,被一對路過的老夫妻救起,送到了這里。寧楚儀深知自己是這段時間憂慮過度,又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身體一時吃不消,方才病倒,只需修養幾天便能痊愈。然而想去長安也沒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