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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成太子?”沈白鳳臉上似笑非笑看著她,孟小娘子惶恐低下頭,猶豫片刻卻還是堅定回道:“建成太子說:‘釋教講究眾生平等,縱是儒教也難以倫比?!沓錾淼唾v,且才貌并無出眾之處,一入樂籍世代為娼,若非遇到阿郎將我贖身出來,還除了奴籍,此生便是絕無指望。眾生平等那種美夢,也只敢想想而已。然而建成太子,皇親貴胄,能說出這番話,已是讓妾身崇敬無比。便是他之后身死魂滅,他在妾身心中也是個頂天立地的君子。妾身心知這番話不妥,然而雖是賤命一條,也是有些風骨的。阿郎若是要罰,便盡管來吧,妾身但無怨言?!?/br>沈白鳳見她臉上青澀然倔強的表情,忍不住撲哧一笑,伸手點她鼻尖道:“小丫頭倒是個難得的清醒人,你在我房中放肆便罷了,到了外面休要胡說?!?/br>孟小娘子松了一口氣:“謝阿郎寬恕?!?/br>“這些話,你卻是從何得知的?”沈白鳳轉過頭繼續抄書,嘴上漫不經心問道,“你一個小小青樓里的伎人,從哪里聽到的這些話?是何人教予你的?”“回阿郎的話,教妾身琵琶的師傅,乃是長安過來的。他此前曾在宮中服侍過,后來因為得罪了小人,怕被報復,是以托了關系逃了出來。這些話也是他曾服侍過的那些人提起的??上煾的觊L體弱,在前兩年就病死了?!?/br>沈白鳳嗯了一聲,不再說話。孟小娘子在他肩膀上一下一下錘著,覺得這位主子的脾氣實在是難測,此前在樓里被調教出的伶俐性子在他面前似乎有些無用。她咬著嘴唇,乖巧地不出聲,任沉默在屋內流淌。沈白鳳又抄了一會道:“你真名叫什么?”“阿娘給了我藝名‘艷娘’。我自小便被父母賣入樓中,只知道姓孟,并無名字?!?/br>“在我這里,還要什么花名。而且我早已放了你自由身,你若執意要留在這里,便與從前斷得一干二凈,別去想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了。不如重新取個名字吧?!?/br>孟小娘子心中激動,偷眼看他俊逸剛正的側顏,咬了咬嘴唇道:“阿娘待我,其實還是很不錯的。艷娘并非無情之人,還是感念她的恩惠。我看名字也沒必要改了,還是叫這個吧?!?/br>“隨便你,你覺得好就行。你在我身邊伺候,以后若是相中了哪家郎君,只管跟我開口。但是,對我,”沈白鳳冷冷瞥了她一眼,“我丑話說在前頭,我心中早已有了人,對我,你可千萬別表錯情!若是對我有了非分之想,我便立馬將你送走,你明白了否?”孟艷娘惶恐:“妾身謹記,請阿郎放心!”“好了,我們要來客人了,你且去備些茶水,我要待客了?!鄙虬坐P放下筆,摸起放在一旁的扇子,撐著案幾起身,“去招呼一下應兒,讓他不要擋了貴客的路?!?/br>孟艷娘心中雖是不解,卻也未多問,只是上前打開房門,果然見半空一道飄渺身影落下,一道嬌媚女子聲音叫道:“沈白鳳,你給我出來!”☆、買賣聽到那聲叱喝,沈白鳳卻勾起唇角,施施然走到門邊,柔聲道:“華容今夜怎的忽然來了興致,親自登門來找我?”華容款款走近,先是打量孟艷娘一眼,見她容貌雖然嫵媚動人,然一臉稚氣,想來只是沈白鳳的解語花,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于是轉過頭,眼神頗為無禮地上下打量那個倚著門框悠然而立的男人。“承訓哥哥,近些日子怎么樣?傷口可是好利索了?”她語氣低柔,聽起來滿嘴關心。沈白鳳無奈笑笑,明知這女子是黃蜂毒蛇,他也……“天冷夜涼,華容何不進來坐坐?夜還長著,咱們有話可以慢慢聊。艷娘,去奉茶吧?!?/br>孟艷娘暗中打量華容,雖然這女子貌不驚人,頂多是清秀可人,卻自帶一股風流恣意,竟讓她忍不住在她面前自慚形穢起來。且聽阿郎的語氣,不用多想,這女子勢必就是阿郎的心上人了。她心中忽然一股失落感,咬著唇福了一禮便轉身下去了。華容落落大方走進來,路過沈白鳳身邊時鼻子湊過去聞了一下,笑道:“血腥氣倒是不濃,看來傷口愈合的還不錯嘛?!?/br>沈白鳳面不改色搖搖扇子:“能被風華幻術傷了還活蹦亂跳的,估計這天下也就我沈白鳳一人。為了這份榮耀,便是傷得再重,我也得拼命扛著,不然怎么等到華容主動來找我呢?”“承訓哥哥好會說笑?!比A容掩嘴低眉一笑,撫平裙擺在案幾邊上跪坐下,“能被我風華幻術傷了還不死的人,可還沒出生,即便是現在還活著,也只是早晚的事。承訓哥哥這幾日便可以去準備后事了?!?/br>沈白鳳聽到此言毫不驚慌,卻是笑著在她對面坐下,一雙狹長的眼眸盯著她,口中戲謔道:“自己的傷自己清楚。你給的這傷口,雖然無法痊愈,每日都要失上一些血,然而就憑這個想拖死我,也沒那么容易。在下只是不解的很,你我好歹也是舊識,卻不知我是哪里得罪了你,讓你這般恨我,一定要致我于死地呢?”見他未被驚嚇,華容不免感覺無趣,手中繞著頭發歪著頭道:“不愧是百鳥門的主子,這點騙不到你。言歸正傳,我今日來找你,也不是來和你敘舊的,我來,是為了跟你買一個消息?!?/br>“做生意?”沈白鳳唇角微揚,“能賣給風華幻術的消息,可不便宜?!?/br>“誰說我打算付錢了?”華容嬌笑,“我用一個等價的消息和你交換?!?/br>沈白鳳掀起眼皮:“等價的消息?說來聽聽?!?/br>這時孟艷娘奉了茶上來,見兩人規矩地對坐,一副談正事的模樣,恭順地將茶盞放下便又準備退下,卻不想沈白鳳叫住了她。“艷娘,去叫應兒將白天捕來的那個人帶來?!?/br>孟艷娘心中有疑問卻不敢問,退著出了去。“承訓哥哥捕了什么人?”華容端起茶抿了一口,嘴上輕描淡寫問道。沈白鳳只是笑笑,并不答她,眼神在她臉上上下打量,口中柔聲道:“華容今日的這副面容,真是挺適合你的?!?/br>華容撫了撫臉,道:“承訓哥哥是說我這副相貌看起來惡毒又刁蠻?”沈白鳳噗哧笑了,手中扇子搖了搖,道:“風華幻術,千變萬化。你我從初見,哪副樣子是你真正的相貌?”“所謂相貌,不過是具皮囊。美也好,丑也好,死后不過枯骨一具,百年后都是黃土一捧。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有什么打緊?!比A容不緊不慢答道,“我倒是有件事一直想不通,我變裝之后,即便是將我自幼撫養長大的閣主,也未必能認得出我,當時你卻是如何識得是我的?”先不說她與多年前兩人初識時候的樣貌完全不同,而且多年過去,早已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