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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見一個黑黢黢的影子,要不是那雙在黑暗中也像貓科動物一樣會折射出綠光的眼睛,正一動不動的盯著這個方向,蘇彬差點就忽視了。所以,很明顯,是愛倫坐在那里。已經在沙發上坐等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愛倫,此刻的心情是無比復雜的。平生最厭惡的事情就是“等待”……有一句話,能夠恰當地形容曾經無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的他所經歷的心路——旁人虛度的今天,正是他無比渴望活下去的明天。這般用盡全力地活了下來,還走到現在,愛倫有著比任何人都強硬的心臟,也比任何人都討厭浪費生命。“愛”對他來說,是絕無可能有的,因為“愛”意味著把自己的生命與時間分享給另外一個人。所以,身體好轉后的他一直都只為自己活著,僅與親友維持著簡單的關系。他從沒有去考慮過和一個截然不同的生命個體談一次戀愛,或是經歷一次所謂的“愛情”——把自己的心交付給另外一個人,對他來說簡直不可思議。他討厭等待,但現在,他卻破天荒地把有生以來的兩次“等待”都給了同一個人,一次發生在昨天,而另一次,就在現在。這樣無所事事地虛度光陰,讓他覺得無比煩躁,可他也無可奈何,因為本能驅使。就在這段時間里,愛倫也開始逐漸捋清自己對蘇彬的想法,到底意味著什么……也許,可以用一個詞形容——Affe,喜愛之情。他承認,他動了心。然而,在醫學上,這個詞還有另外一個解釋,叫做“疾病”。他想,他對那個人的心思,也許是兩者的結合,他稱之為——病態的愛情。因為他清楚自己對蘇彬的沖動是不正常的,那更傾向于某種想要控制的欲望——就好比現在,天知道他多么想把眼前這個說不上是膽大還是膽小的家伙,五花大綁后關進自己的房間里,鎖在床上一輩子!如果讓他屬于我,那就不會浪費生命了……因為他的一切,都會是我的。可我現在能這么做嗎?不能。無論從道德還是從法律上來說,這都是犯罪。這一刻,愛倫討厭人類自以為是的道德約束與法律規范。他強壓下自己的情緒,沉聲對門口那個已經嚇石化的人道:“麥克爾,過來,我們談談?!?/br>這是打愛倫咬蘇彬脖子之后的一個月來,蘇彬再一次被對方嚇得毛骨悚然……但被驚嚇是一回事,感覺到風雨欲來是另一回事……雖然它們有一個共性,就是都算不上什么好事。蘇彬當然是不敢違背的,盡管他很不愿意和愛倫這么嚴肅正經面對面地“談”,他覺得,能扛得住愛倫這種“對談”氣場的人,這世界上也找不出幾個來了。愛倫拉開了暖光的落地燈,稍微緩解了一點緊繃的氣氛,然而,看清愛倫表情和姿勢后的蘇彬卻更加緊張了!對方上身只穿著一件深灰色的七分袖羊絨低領薄衫,露著性感的鎖骨,雙腿則伸長了擱在茶幾上,膝蓋微屈,貼身的黑色絲絨長褲勾勒出他完美的腿型……他架著手臂懶懶地靠在沙發上,這樣的姿勢看似松散,實則讓蘇彬覺得非常危險。原因很簡單,此刻的愛倫并沒有像平時那樣一絲不茍地拘著自身的行為。這里不是公眾場合,愛倫無需再維持自己的紳士風度與禮儀,他極有可能像一個月前在樓上那樣,興致來了或者怒了把蘇彬抓起來按在沙發上再咬一口。蘇彬如此肯定……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室友表面看似正經,內在卻是個性格惡劣的家伙!“對不起……”道歉一出口,氣先弱三分。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道歉,但蘇彬覺得自己這會兒若還敢蹦跶,肯定沒什么好下場……可他都服了軟,愛倫卻不接受,挑著眉毛問:“對不起什么?”蘇彬:“我太晚回來了……”有種明顯被找茬的感覺,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找茬,倒像是罪犯被審訊官在問罪Orz...愛倫瞇起眼睛:“哦?那你跟我說說,你去干什么了?!?/br>蘇彬老實交代:“去中餐館打工了……”愛倫輕掃了一眼墻上的掛鐘,道:“你這一周的打工時間,似乎已經超過留學生的一周兼職時間上限了?!?/br>蘇彬硬著頭皮道:“額,我做的工作,是黑工(illegal,非法的)……”愛倫聲音不輕不重:“我記得我提醒過你,不可以接觸不正規的工作,那會很危險?!?/br>“……”聽了這句話,蘇彬緊張得腦門都快冒汗了。他的確記得,愛倫有一次找他聊兼職工作的事,曾給予了合理的建議和提醒,但蘇彬根本沒想過愛倫會質問此事……畢竟,他也不過是室友的關系啊,愛倫有什么立場管他呢?愛倫并不追究蘇彬之前的行為,只是問了一句:“你還要去嗎?”“還得去……”一次。。。蘇彬自己說完,都有點后悔,因為愛倫的表情在那一瞬間突然變得很可怕,從原本的“風雨欲來”到成了“烏云壓頂”Orz...愛倫果然沒有給他發表意見的權利,獨斷道:“不許再去了?!?/br>蘇彬一下子就懵了……他想到自己已經辛辛苦苦干了兩天,明天再堅持一天就能領工資了,這會兒愛倫突然跳出來阻止他,他怎么能甘心呢?蘇彬這樣那樣解釋了一遍,愛倫還是同一句話:“不許再去,以后也不可以超過十點回家,”他根本沒聽蘇彬那些該死的解釋,“麥克爾,我需要你的保證?!?/br>蘇彬還在糾結“最后一天”的事:“還差一天,就明天一天了……”就這樣吧,是的,明天再去一天,以后就不再去了!愛倫不理解蘇彬到底在堅持些什么,他一字一頓下著命令:“我說最后一次,明天就辭職,你要是再去,就等著M市的警察上門調查那家餐館,屆時你和所有做非法工作的員工都跑不了……我說得出,做得到?!?/br>“……”QAQ他、他竟然威脅……怎么這樣!老子跟你有仇嗎?蘇彬發現,白天被莉莉吐槽“腦子有問題”時他的心情根本算不上崩潰——現在才他媽是!累了一天,又因為陳小恬的事而郁悶了一晚上,現在還被愛倫逼著做不可能做的保證,蘇彬神經已經快繃不住了。被逼到退無可退的他有些激動地想,自己也不算很過分吧,回家時也夠小心、夠輕聲了,愛倫有什么資格對自己發火?……說到底他們也只是普通的室友關系,他憑什么管自己呢?蘇彬越想越生氣,忍不住站了起來,也許是站起來比坐著更能給自己壯膽:“你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