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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可以活動的場地,并得到了滿意回答后的溫柔笑臉,謝承宸忍不住想,只怕這位可不像徐太后心目中的淑女。謝知和倒是出了宮去,他那份作為決定性證據的畫像,還在他行館里呢。陳王府在京中也有房子,只是多年沒有人居住過了,還得好好打掃整修一番,他暫且就在行館里住著了。謝承宸對他這一系列舉動有些想法,就總覺得他是刻意在向自己展示清白,你看我都在你最容易監視的行館中住著了,絕不會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情的。雖然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但有時候,對某些人而言,某些言行就是過猶不及,畫蛇添足了。謝承宸他來不及計較自己原先的準備徹底落空,原先的計劃到這個時候,徹底變得千瘡百孔,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反正不需要他刻意“安排”一個證人,少了一道工序,顯得更為“自然”,這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了。就算是看過了上的報道,知道了原先錢氏被逼嫁給呂主事,是因為在當地有個很有權勢的人,想要討錢氏去做妾。雖然錢氏族人稍有臉面的,就不想家族中出個這樣的“人物”,當妾的親戚,說起來很好聽么?但這人的權勢確實很大,嫁給他當妾,是多少人盼都盼不來的好事,如果混出頭來了,這個妾的身份,也算是了不得了。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這錢氏家里父母雙亡,她自己立的女戶,按照時人的規矩,她給人當妾,這家中的財產,最多只能拿走一半,剩下那一部分,需要留下來,給族中過繼她家的男丁。且不說那男丁出自誰家了,單是這劃分財產,選定繼子的過程,就有數不清的油水可撈,就有不少人,甘愿不要那點面子了。錢氏沒法子,才嫁給了呂雁,也就是后來的呂主事。也正是因為這點齟齬,呂夫人頂替掉錢氏的身份之后,這么多年都沒跟家族有什么聯系,只每年派人回鄉來掃墓,也從沒有人覺得奇怪。可這報紙上,也沒寫這男子的身份,就是自詡為“風流情圣”的代王??!偏偏代王還就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這口,這輩子他估計也就碰上這么一位特別的女子,居然拒絕了成為他的妾室。甚至為了避開他,嫁人生子之后,還舉家搬到京城去,可想而知他魅力有多大(??。?,若非他對另外幾位妃子的喜愛,并不輸給錢氏,不肯給她正妃之位,她怎么可能無望之下,嫁給這樣一個人呢?也因著這點想法,對著故人念念不忘的代王,在錢氏剛剛與呂主事成親之時,找人偷偷的留下了不少錢氏的工筆畫像,當年他搬到封地來時,從宮中帶出的那支水晶望遠鏡,在這其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謝知和之前說他父親交給了他一張畫像,其實還是為著代王的面子說少了。留在代王府里的,就有滿滿一箱子,被謝知和帶到京里來的,足有六七張,大大小小的,有錢氏單人的,也有錢氏帶著身邊侍女,出外行走的,張張精美,顯示這畫師畫工不俗。被父王交托了畫像,囑托一定要去看看他舊情人的謝知和,有心不肯答應,但看看那存放畫像的箱籠,干凈得沒有一點灰塵,跟周圍幾個箱子完全不同的模樣,他還是沒敢當面違逆代王的要求,至于去到京里被人趕出門什么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管這畫作的本意是什么,但只要是長著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這畫上的女主角,跟如今的呂夫人,完全就是兩個人。最為決定性的證據之一,是其中一張畫上,作為陪襯畫上去的青衣小丫鬟,跟如今的呂夫人長得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套出來的,跟呂涵也非常相似。經由各種畫師鑒定過,確實都是二十年前的畫作之后,絕大多數人都已經相信了這一個結果——這呂夫人并不是真正的呂夫人,而是惡奴背主,冒名頂替來的??墒沁@到了京中才采買的奴仆不知道呂夫人原本是什么模樣,兩個孩子還很小,也不清楚真相,這朝夕相處的枕邊人——呂主事,總不可能不知道這妻子換了人當了吧?呂夫人被關進大理寺的當天夜里,呂主事也被一起請了進去。欺君加上很有可能的謀財害命,奴仆背主,幾項罪名,沒一樣是能有好結果的。這事情實在太過駭人聽聞,又是在徐太后慈安宮里被發現的,關注宮里情況的人不知道多少,自然很快就傳播了開去。搜尋證據的速度自然只有更快的——等待已久的裁縫,出面旁證,這呂夫人不是原來的那個錢氏了!沒有人懷疑也就罷了,想要證人,在呂主事他們的故鄉,那是要多少有多少,一眼能辨認真假的事情,確實沒辦法抵賴,就算想辯解,這原本的主婦去了哪里?要是死了,尸身又在何處?一個問題就夠讓人難以回答了!但呂夫人不愧是當年那個異想天開的主意的創作者,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為自己開脫:“奴婢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夫人留下來的那個孩子??!”十分不要臉的,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美化了一番,為什么要頂替錢氏的身份?當然是要為了錢氏和她的孩子,守住錢家的基業,擔心呂主事后娶的妻子會待這個可憐的孩子不好,才在錢氏的強烈要求下,跟呂主事不得已被逼發誓,才這般做的。“誰不知道這是要掉腦袋的事情呢?”她看起來十分的楚楚可憐:“還不是jiejie臨終之前苦苦相逼,老爺也不至于配合她這荒謬的決定?!敝劣阱X氏的尸骨為什么沒能入呂家的祖墳,如今不知所蹤,也是錢氏自己要求的。總之,她是無辜的,呂主事也是無辜的,所有的問題都是錢氏那個死人造成的。這個故事看起來似乎也有那么一丁點的道理,如果聽她說這些的人,不知道呂廣彥從小過的是什么日子的話。更何況她還有一個堪稱豬隊友的同伴,呂主事。呂夫人還在這邊深情款款,力爭將自己跟丈夫一起洗白呢,那頭呂主事已經忘記了這些年來兩人串通好的臺詞,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腦的全推到了呂夫人頭上——都是這個壞女人害的,他還有官位,還有名聲,還有大好前程,怎么能給她陪葬呢?刻意把呂主事的口供透露給呂夫人知道,看著那女人發紅的雙眼,連見多識廣的獄卒都覺得十分恐怖。只可惜,這兩人狡辯再多,也不如仵作對從錢氏生產的那處莊院發現的尸骸的檢驗來得清楚明白,這女人不是死于難產或者大出血,而是被人悶暈之后,并沒有死,在拋尸過程中又清醒了過來,接著又被人敲碎了頭骨,徹底斃命——根據傷口判斷,動手的人是個左撇子。整個呂家只有兩個人是左撇子,一個是呂主事,一個是呂涵。這下子呂主事自己也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