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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跡漸干的紙面上竟浮現出一點淡色,干得越透,那淡色就越明顯,最后完全顯現出來,竟是一行行黑底白字的蠅頭小楷!司馬流梅開二度,再吃一驚。“司馬少俠可是猜到了?”衛白微微笑道。“這是畢家的那本醫書?”司馬流道,“那本……武學秘籍?”“不錯!其實當年岳丈大人就隱隱覺察到溫恪有些不對勁,便暗中囑咐拙荊將秘籍用秘制的藥劑手抄了一份,再畫上拙荊畫像,表面看著就是一卷普通丹青,旁人絕不會想到這丹青之下暗藏文章?!毙l白又端起那方硯臺,對司馬流道,“原件已被岳丈毀去,而要讓這些字顯影,必須用到那朵‘鶴頂’花,所以才讓你去摘了來?!?/br>“那……衛有刀身上的毒又怎么辦?”司馬流迫不及待地問。“莫急,我是他父親,自然比誰都盼他快些痊愈?!彼智屏藢Ψ揭谎?,帶著些不明的意味,“‘極樂’之毒并非無解,但要根除卻是難上加難。此番他強運內力,毒性反被逼出了三分有二,而這本秘籍上的武功,恰好能對癥他的毒,待他身子再好一些,便可照著它修習了?!?/br>司馬流聽說這武功能解毒,又驚又喜,又好奇究竟是什么功夫如此神奇。然而別家門派的秘籍自然是不可偷看的,故而只掃了一眼擠在畫卷上的小楷,躊躇著道:“他畢竟余毒未清,當以歇養為主,練這功夫……會不會有什么別的影響?”這話說出來,司馬流也知不敬,但不問個清楚,他又實在放心不下。衛白并未動氣,只道:“這門功夫重在調息歸元,是畢家秘而不傳的內功心法,于他只有益處,沒半點害處。你不是說,他曾經差點走火入魔嗎,‘小閻君’的武功走的主要是陰脈的路子,陽脈不盛,陰陽不調,一旦為外界激惹,內功修不到位便容易岔了內息喪失神智,所以這門內功于他最是合宜不過?!?/br>“我當時替他探過脈,覺著也不盡似走火入魔……”司馬流話說到一半,外頭突然傳來一陣瑣碎的腳步聲,很輕很輕,但隔間中的二人耳力不凡,都聽見了。衛白當下迅速折起畫卷,又解下腰間一枚玉佩,一道交給了司馬流,“這兩樣東西,切記收好,不可輕易示人。東風堂有‘極樂’之毒,恐怕背后與吐蕃也有牽連,這枚玉佩是拙荊遺物,如若將來遇到什么麻煩,拿著它到長安樂善醫館找我岳丈幫忙。毓兒畢竟是他親外孫,骨rou相連,他不會坐視不理?!?/br>“前輩的意思……”司馬流眉心一跳。“蕭關連年動蕩,吐蕃軍隊賊心不死,時常犯我邊境。本來偏居關北只為避世,如今家舍已毀,毓兒也未必樂意看到我,想來天意如此,我也該追隨大流,往蜀中去了?!毙l白嘆道。司馬流會意,點點頭,將畫卷和玉佩妥善藏進衣中暗兜,正色道:“前輩放心,晚輩一定全力回護衛有刀,保他周全?!?/br>衛白也點了點頭,抬腳欲走,臨時卻回了頭來,低聲道:“畫像毀去一事,千萬不可告訴他?!闭f罷便閃身出了隔間。司馬流待他走得遠些了,才開門而出,卻見一人從廊道走過,那人一襲翩翩絳紫羅衫,看背影正是“小閻君”慕容悔,似乎剛從衛有刀的房中離開。想到衛有刀,司馬流才記起那一壺快熬好的甜羹,不知那個馮清河會不會料理,匆匆趕回灶房一看,紫砂壺已經不見了。作者有話要說: 給衛白加點兒戲,某基友很稀飯他XD☆、第二十二回莫非他已經送過去了?司馬流這么想著,又邁開大步折返。對于馮清河,他始終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雖然前日里那人假意挾持衛有刀,又故意被衛有刀刺了一劍,讓慕容悔有機會奪回雙刀,這一住處也是他騰出來作為他們幾個暫時的落腳之所。然而此人太過陰沉,喜怒無形,武功又深不可測,很難判定他到底是敵是友。一路想著,不覺已到得門邊兒,正要進去,平地里一聲怒吼,嚇得司馬流剛剛準備跨過門檻的腳縮了一縮。“這會兒又是哪個?!”司馬流定定神,清了清嗓子:“是我?!?/br>見是司馬流,衛有刀怒氣沖沖的臉色稍有好轉,卻依舊沒好氣兒。他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臉色仍是蒼白,好在精神恢復了七八成,看那個盛氣凌人的架勢就可見一斑了。“怎么了?你師父跟你說了什么?”司馬流一邊問,一邊替他把靠枕擺正,掖好被子。“還不就是些廢話,莫名其妙的,爺爺也聽不懂?!毙l有刀不屑。“馮清河也來過?”“你怎知道?”“我……我方才突然腹痛,去解了個手。怕湯羹熬糊,正好他來了,就托他幫忙照看了一下?!彼抉R流編謊。“難怪,平日都是你來送的……”一語未畢,衛有刀卻收了聲,似乎不知該如何措辭。“他可有說什么?”衛有刀抱了胳膊,道:“他能說什么,整天沉著個臉,就讓我趁熱把甜羹喝掉罷了?!?/br>司馬流聽罷松了口氣,又道:“人心隔肚皮,萬事小心?!?/br>衛有刀大拇指翹得老高,一指胸口:“憑他是什么人,想算計爺爺,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br>司馬流會心一笑。他突然羨慕起衛有刀來,少年意氣,沒心沒肺,也沒什么大憂大愁,而他的師父、父親,或許還有那個未露面的外公,再加上個自己,都明里暗中地幫著他,衛有刀的命,實在比自己好太多了。“對了,我聽說居士前輩……要離開這兒了?!边^了一刻,司馬流道。“哦?!毙l有刀淡淡應道,既沒問何時離開,也沒問要去哪兒。司馬流頓了頓,道:“你可還記得,前日里我們找到居士前輩,他卻遲遲不肯開門放我們進去。我那時候,也是很生氣的……直到進了屋子,看到炕頭燒著的柴火,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是要把炕燒暖了再讓你進來。只是礙于東風堂的耳目,不能做得太明顯?!?/br>衛白內力深厚,平素無須生火取暖也能抵御寒冷,這般布置絕非是為他自己。衛有刀也是習武之人,這個道理自然懂得,卻冷冷嗤笑道:“他若真有這好心,當年我……娘……死的時候,他也不會像個沒事兒人一般了!”他這一聲“娘”說得生澀,也不知是有多少年沒提過這字眼了。司馬流還想勸說幾句,卻見對方突然伸出一只手,攤開道:“手給我!”司馬流一愣,雖不知他要干什么,還是乖乖把手遞了上去。衛有刀搭上他脈門,診了一會兒,緩緩抽回手道:“還說什么爺爺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