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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角落,身邊沒有旁人在的緣故,兩個人只顧著說話了,吃飯倒仿佛是個捎帶。飯吃了很久,到了最后還有甜點,傅玉聲總是愛吃的,孟青雖然也喜歡吃甜的,不過這種洋人的甜膩他卻吃不來,最后一碟子冰結漣點心都被傅玉聲挖著吃完了。末了又問他這頓番菜的味道如何,孟青膽子也大了,不象從前那樣的老實可欺,虎視眈眈的望著他,說,“我吃不大慣,可我的摩登太太喜歡?!?/br>第275章傅玉聲覺著新奇,幾日不見,這塊木頭竟然也會開玩笑了。他眨了眨眼,問說:“哦,你的這位太太倒是放心得很呢,幾天也不見你一次。聽說你前一陣子在兆豐銀行的酒會上很出風頭,救了一位年輕的小姐?”他說起這件傳聞,孟青就著急了,“三爺,你別聽人胡說,我是替杜先生去的,我自己是不情愿去那種地方的?!?/br>他原本也沒太放在心上,聽過就算了,可是提到杜先生,他就多說了兩句:“是呀,我還不知道你嗎?你不是最不肯應付那些太太小姐的嗎?去哪里做什么?”孟青就笑了一下,說:“大約我識字,念了點書,又有點名氣,帶出去不那么塌臺吧?!?/br>傅玉聲一想也是,就沒再多問。最后免不了要同他提起廷玉的事,雖然說只是見一面,可到底無緣無故的,叫外人看來,不免古怪。孟青眼底的笑意消失不見,垂下眼去,半天才說:“這是應該的?!?/br>傅玉聲知道他也很為難,就說:“我想了個法子,我大哥在鄉下有棟房子,哪天方便,就接廷玉過去,在那里見過了就送回來,你看好不好?”孟青答應了,卻沒怎么說話,傅玉聲心里很是難受,說:“我陪著他過去,不會叫廷玉知道的,你放心就是了?!?/br>孟青突然問他:“三爺是打算在上海長住了嗎?”傅玉聲為難得厲害,卻又不得不同他解釋道:“南京的廠子和碼頭都賣掉了,家里的生意都在上海,我只能留在上海了?!?/br>孟青沉默了片刻,才說:“杜先生要我幫他做事情?!?/br>這句話沒頭沒尾的,傅玉聲的心口卻突突的跳,突然怕了厲害,“做什么事情?”他最怕的就是孟青又回去三鑫公司插手煙土的事,這不光是名聲不好,說不好還要送命的。孟青看他這樣惶惶,笑了笑,說:“三爺放心好了,是正經生意上的事。杜先生說我認識字,明白道理,要我跟著楊先生學做事?!?/br>傅玉聲有點不敢相信,“是華豐面粉廠嗎?”杜月笙把盧少棠的華豐面粉廠搞到手的這件事,他其實也有所耳聞。若說是趁火打劫,絲毫也不過分。孟青看他一眼,說:“三爺覺得不好嗎?”傅玉聲只好安撫他說:“既然是正經生意,這也沒什么不好,就是怕你忙了起來,就難得見你一面了?!?/br>孟青這才松了口氣,說:“三爺放心好了,我哪里有三爺你忙呢?”他難得有這樣的口氣,帶一點埋怨,傅玉聲明明只喝了一點洋酒,這時候卻覺著醉意熏人,什么也不顧了。他小聲的問他:“晚點回去好不好?”孟青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一雙眼睛火辣辣的看著他,就好像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樣。孟青讓他先走,自己等著會賬。他就先去華懋飯店開了一個房間,掛了電話去番菜館給孟青,告訴他房間號碼,等他過來。兩個人好些日子不見,難得能有這樣避人耳目的片刻,都有些忘情,哪里還顧得上看時辰呢?后來孟青餓了,兩個人才算罷休,又叫了點心吃,一直到很晚才回去。他這一陣子老實得很,偶爾回來晚些,家里人并沒有疑心,反而以為他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應酬忙碌,誰也沒來問他。他吩咐傭人放了熱水,脫了衣裳要洗澡時,不經意的往鏡子里看了一眼,真是嚇了一跳。這一次大約是好些日子沒見,兩個人都沖昏了頭似得,孟青熱情得他簡直招架不住,在飯店的時候快活極了,回來才發現后腰和肩膀上都是手指印,脖頸和胸口處還有親咬的痕跡。孟青的手勁太大,上次手腕上的痕跡也是過了好一陣子才退下去的,弄成這個樣子,這些日子只能穿長衫了。他饜足的泡在熱水里,閉著眼昏昏欲睡,打算下次見了孟青,好好囑咐他一下。明明才剛見過面,可他卻恨不得一睜眼就能再見。熱氣騰騰的浴室里,他輕輕的嘆了口氣,突然覺得那么的寂寞。方才的見面有多甜蜜,這時候就是千倍百倍的寂寥和思念。因為傅景園中風,家里花費重金請了許多大夫,有兩位中醫開得方子很是厲害,傅家又請人針灸,又請人推拿,漸漸的也好轉起來,可以起身走幾步了。大約人上了年紀,總是格外喜歡小孩子的。傅景園見過廷玉一次之后,很是舍不得,送了他許多厚禮,回來之后拐彎抹角的敲打傅玉聲,要他把孩子抱回來認祖歸宗。傅玉聲不敢松口,說:“當初是件丑事,他盡心替我遮掩過去了。如今孩子都已經姓了孟,要是傅家接回來,卻教他的顏面往何處去?”傅景園雖然老了,到底沒有糊涂,見他油鹽不進,就不再同他啰嗦,只是動不動就說要去鄉下住一住。這種請求傅玉聲當然沒有法子拒絕,只好一次次的答應他。第276章在廷玉這件事上,孟青從來沒有說過什么。倒是傅玉聲再三的同他保證,發誓說不會把廷玉接回傅家。孟青有時候就開玩笑的問他什么時候再娶,傅玉聲起初很認真的同他說,不想再娶了。孟青看起來并不怎么深信。后來再問時,他就說:“我有個見不得人的鄉下太太,娶不了別人?!庇袝r又說,“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還在青島,還要娶誰呢?”偶爾也會故作正經的說:“你的脾氣這樣壞,我娶個太太回來,最后成了斷手觀音可怎么好?只能供著?!彼傅氖敲锨喈敵醢l脾氣,說要扭斷陸少棋手腕的事。孟青無論如何也說不過他,面紅耳赤的把他壓在身下,無休無止的親吻著他的嘴唇,不許他再多說一個字。他在華懋飯店用假姓偷偷的訂了一個房間,可兩個人也不常見面。他這陣子也實在忙得厲害。貿易公司的錢好賺,實業就艱難許多。做倒賣生意只要消息靈通,光交朋友,總是不愁發財的??墒呛竭\公司卻是要到處塞錢,打不完的關節,見不完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