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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訕訕的說:“他許久不曾回來,我想著正好也去東臺那邊散散心,所以就去了?!?/br>駱紅花凝神看他片刻,然后才說:“三爺,阿生是不是不想回上海了?”傅玉聲心底發苦,搖了搖頭,說:“這我如何知道呢?”駱紅花一手托著腮,悠然的望著窗外,閑閑的說道:“反正我在信里說,三爺并不象是生著病的樣子,他還交著一個極漂亮的女朋友哩?!?/br>傅玉聲被她唬了一跳,站了起來,著急的辯解道:“紅花姑娘!話實在不可以亂說的。我同楊秋心只是尋常的朋友,小報上那樣胡亂的寫寫也就罷了,怎么你也跟著他們渾說一氣?”駱紅花反問他道:“三爺,你怕什么。就算你有妻子,也還可以納妾的,并沒有誰不許你交女朋友呀?”傅玉聲急得出了一身的汗,他想著孟青人在東臺,哪里會看到這些小報,所以報紙上寫得離譜,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卻不料這里還有一個眼神報,千里迢迢的寫了信過去送消息。駱紅花見他發起急來,便忍不出笑出了聲,她說:“三爺,你放心好了,我同他說這些做什么呢?”傅玉聲這一顆心又上又下,這時間才終于暗自的松了口氣。原以為韓九得知了這個消息,不日就會前去通知孟青,那時便能夠在上海見到孟青的面了。哪里想到等了一個多月不見武館那邊有什么動靜,他去問了韓九,才知道孟青不肯回來,只交代讓韓九去報官,不必動用私刑。韓九聽到來人的話,也是吃了一驚。他心里對這個徐世偉憎惡得厲害,覺著怎么能夠如此的輕饒放過?可要他代庖越俎,他也實在是做不出。他頭一回沒有遵照孟青的吩咐,沒有去警察局報告徐世偉一事,也沒有把孟青的意思向駱紅花透露半點,反倒裝作沒有這回事一樣,每日里仍舊在武館里教人打拳。傅玉聲起初不解,可細細一想,卻又似乎能夠明白孟青這樣說的緣由。徐世偉終究是鳳萍的兄弟,況且那時聽杜鑫和韓九所說,徐世偉來滬一事,鳳萍明明是知情的,卻偏偏瞞著孟青,不曾告訴。孟青縱然回來,也不能了斷這一樁公案,雖是個行兇作惡之人,卻偏偏又是妻舅,還不如索性交給警察局,由外人裁決。雖然事后想得明白,可聽韓九說孟青并不肯回來時,傅玉聲一顆心已經跌落到底,只覺得心灰意冷,不知如何是好了。那段日子北方的那些軍閥同中央打起仗來,一片混戰之中,幾乎沒有寧日。報紙上也是各種災荒的消息不斷,另有剿滅共匪的新聞時時可見,簡直是觸目驚心。傅玉聲之前寫過西北行記,又經由趙永京之手刊發在報紙之上,華洋義賑會便通過人聯系到了趙永京,詢問他詳盡的消息。為著這樁賑災的事情,傅玉聲也頗費了些時間,卻萬萬不料孟青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回到上海。原來陸少棋如今人已到了香港,特意帶了消息給孟青,讓他護送傅玉聲一路前去香島與自己相見。因為這一件事,孟青才不得已回到了上海,前來傅宅拜訪他。第212章傅玉聲起初不知道孟青是為了這個緣故來的。因為前一陣子各種事情都趕在一處,實在太忙,結果胃病又發作起來,于是這些日子便收了心,在家里老實地養病。聽下人說孟青來了時,他還不敢相信,將信將疑的走下樓去,卻果然看到站在一樓會客廳里的孟青,倒吃了一驚。這個時節外面也熱得厲害,孟青卻穿著十分整齊的長衫,和他在鄉下時的樣子大不相同。帽子怕是已經由下人替他掛在了衣帽間里,所以看得到額頭上的一層薄汗。傭人已經將銅扇通上了電,替孟青扇著風。傅玉聲再也不料他竟然肯來,站在那里就愣住了,孟青抬頭望著他,便先喚了一聲三爺。傅玉聲的心在胸口處砰砰的直跳,聲音大得簡直震耳欲聾。他在家里只穿著輕薄的短衫和長褲,這時想著該上樓去換身衣裳,卻又挪不動步,目不轉睛的只是看著眼前的人。王春叫人端了茶點過來,然后就悄悄的退了下去。傅玉聲這才恍然驚醒,簡直喜出望外??傻人置δ_亂的請孟青坐了下來,才知道原來孟青是為了什么事情前來的。孟青將陸少棋的信交予他,然后才說:“三爺,陸公子說無論如何都要請你前去香港一趟。您去見他,我本不該攔著,只是有件事我不曾告訴過你,您千萬不要見怪?!彼D了一頓,才又說道,“其實陸公子走之前就找過我,麗聲飯店的事不知是哪里露了馬腳,他已對我起了疑心,明里暗里提過好幾次。這一次他請三爺前去香港,我想三爺必然是要前去赴約的,若是他問起此事,三爺只說不知便可?!彼终f,“此次前去香港,本該我護送三爺過去。只是這件事情叫人放心不下,所以我想還是請韓九和趙應武兩人一同在明,我在暗處,一路陪同,以防萬一,不知三爺意下如何?”傅玉聲一腔的歡喜都落了空,卻不料他竟然是為了這樣的緣故才會前來拜訪,心里又失望又惱怒。他怕自己一開口說出什么氣話來,便只是接過了陸少棋的信,默不作聲的看了起來。這不看則已,看了卻是大吃一驚。原來陸少棋給孟青的信里寫得清楚明白,只要他盡速將自己送去香港,麗聲飯店之事便既往不咎。這哪里是疑心,分明已是認定了那件綁架案與孟青必有干系。傅玉聲將信反復的看過幾遍,心里卻打起鼓來,后怕得厲害。陸少棋說出這種話來,必然是收到了他的信后,怒火攻心,所以才急急的趕回了香港。當初佯裝綁架一事只怕早已東窗事發,瞞不住人了??蛇@件事卻不好將孟青牽扯進來。他心里生出許多計較,許多想說的話都不得不忍了下去,如今最要緊的,就是要把孟青攔在上海。他說:“孟老板其實也不必過慮。是我之前寄了一封信給他,所以他才有這樣任性的舉動。麗聲飯店的事他并沒有疑心到我的頭上,想來也不過是要同我見這一趟。這也不是甚么要緊的事,孟老板實在不必親自前去?!?/br>孟青卻皺起了眉,說:“這一路坐船來回也要個把月,如何能說沒什么要緊呢?”傅玉聲便笑,說:“哪里會有什么事呢?大不了我請韓九與我一路同行即可,孟老板實在是多慮了?!?/br>孟青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眼底漸漸涌起怒意,他忍著火氣低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