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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不肯,也不愿吃西藥。傅玉聲不好逼迫他,便又請了中醫上門診治開藥,還吩咐了人細心的照料他。哪里想到過了病情不見好轉,反倒愈發的厲害了,傅玉聲便不肯再由著他,請了德國大夫再來看。結果已經轉成了肺炎,要入院醫治。耿叔無論如何不肯去醫院,傅玉聲只好請了人在家里照顧他,只是這一場病來得洶涌,他年紀又大,很快身體就支持不住,竟然就這樣沒了。耿叔在傅家太久,仿佛他的親人一般。傅玉聲又是親眼看著他病重過世的,不免傷心。葉瀚文來看過他幾次,見他一直郁郁寡歡,也很擔心,說他這是心病,要他想開些,不要拖成大病。傅玉聲哪里能夠不明白呢?可是心中孤寂,卻是無人可懂。因為答應孟青要去他家里吃滿月酒,所以年前傅玉聲還是回了一趟上海。他原想著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孟青終究是江湖上的人,吃酒的怕也有好些,他去了,略坐一坐,應付一番,然后回來也就罷了。到了吃酒的那一日,他覺著不好太過招搖,也未帶司機,只叫了個黃包車。因為曾聽杜鑫說過他搬了家,也在法租界,離他也近,那時不肯多問,如今便為了難。韓九告了兩日的假,回家去了。趙應武又不料他今日回來,他竟無人可問。他怕多事,也不想往孟家掛電話,便索性讓車夫拉著車跑去慈云寺孟青原本住的地方,問得了新址,這才一路趕去。這樣一來一去,便晚了許多。傅玉聲想,等他到了,只怕客來客往,悄聲的進去就是了。哪里想到等他到了弄堂口,弄堂里冷冷清清,并沒有半個客人。孟青原本在門里來回的走動,遠遠的見他坐著的黃包車來了,便急忙的迎出門來,問他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傅玉聲不料他一直在這里等著,又看他著急的樣子,便說:“真是對不住孟老板,是我出門耽誤了,您怎么在這里等我呢?”孟青見他客氣,只好笑了一下,說:“是我性子急了些,屋子里坐不住,所以出來站一站?!庇謫査麨楹尾灰娳w韓二人?傅玉聲便說:“只是來你這里,又不是去別處,就打發他們回去了?!彼S孟青走進門去,只覺得靜悄悄的,并不像是請客的樣子,便有些糊涂了,問道:“難道我來得這樣遲了,賓客們都已走了?”孟青見他發問,不免笑了一下,說:“哪里有什么賓客,今日里只請三爺一個人?!?/br>傅玉聲萬萬沒有料到竟然會是這樣,心里便后悔起來,想,不該來吃這頓酒??墒碌饺缃褚咽球T虎難下,只好笑了笑,說:“這可怎么好呢,原來只請了我一個,偏偏我還遲了?!?/br>又問:“怎么不請別人呢?”問完卻又忍不住懊悔,覺著自己何必多余問這一句。孟青卻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只說:“廷玉和玉瑛都沒有請客,哪能夠為了他就大辦起來?”傅玉聲心里卻想,那怎么為了他娘就大cao大辦起來了呢?卻也不能夠問出口,便淡淡的笑了一下,隨他走了進去。第174章孟青請他進門,又說道:“這眼看著就要過年了,聽說三爺回了南京,我還怕三爺不肯回來?!?/br>傅玉聲便應道:“這是天大的喜事,如何能夠不來呢?”說著便隨他進了屋里,看到正中擺了一個圓木桌,桌上已經擺好了涼菜和點心,卻只有兩付碗筷,才想,孟青果然是只請他一個。傅玉聲摘下帽子,拿在手里,還在打量要掛在哪里,孟青就接過去掛了起來,又要替他掛大衣。傅玉聲也不好同他客氣,便脫下來遞給他,又說:“這些日子南京怪冷的呢,下了好幾場雪,也不知上海冷得如何?夫人生產后,還是要細心的照看才好呢?!?/br>孟青說:“她還在月子里,所以不能出來見您?!彼麙旌么笠?,又請傅玉聲坐下,這才說道,“過些日子她能走動了,也想見三爺一面呢。她常同我說,當初沒有好好的謝過三爺,她心里很后悔呢?!?/br>傅玉聲聽得不明所以,就反問道:“謝什么呀?”孟青不料他全然忘記,便解釋道:“三爺。她從前在南京做搖缸女,您還幫過她的。您貴人多忘事,怕是不記得了?!?/br>傅玉聲哦了一聲,被他這么一說,似乎隱約的有些印象了。孟青嘆道:“三爺做了那么多善事,卻絲毫也不曾記在心上?!?/br>傅玉聲也不知說甚么好,心里苦澀更深,想,他雖然狠心,卻同我還是這樣的客氣。便只是微微的一笑,說:“怕都是些小事罷了,倒是你們太放在心上了?!?/br>等他落了座,孟青便同他說:“三爺,我那一日在茶樓里同您發了一通脾氣,實在是對您不住。您雖不說,心里怕是很怪我的吧?!备涤衤暡涣纤谷慌f事重提,剛要開口,便又聽孟青說道:“我雖然得著了三爺的信,卻總怕三爺不肯來。您今天來了,我心里很高興,只是我戒酒了。今天就以茶代酒,敬三爺吧?!?/br>說完,孟青就舉起手中的茶盞,敬了他。傅玉聲只好也舉起手邊的茶盞,朝他一敬,然后飲了一口。不過片刻,便有人送了熱菜上來。屋子里不大,布置得幾乎簡陋,若是上菜的人離去,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對坐了。若是他一味的緘口不言,到底不大像話,因此他就問道:“孟老板一向酒量很好的,怎么戒了酒呢?”孟青神情不大自在,只說,“喝酒總歸誤事,我后來就戒了?!庇终f,“今天也沒什么好招待您的。何先生的酒樓里正巧來了一個南京的廚子,所以請他到家里辦了這頓酒,三爺吃吃看,也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br>傅玉聲自打進門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寧,聽他這樣說,便不由得朝桌上看去,仔細一看,果然都是南京菜式,方才竟然不曾留意。傅玉聲不料他這樣的周到,驚訝之余,卻又覺著受之有愧,便說:“孟老板實在是客氣了,我怎么過意得去呢?”孟青看他吃了一點就要放下筷子,便急忙的說道:“三爺再多吃點吧,您太瘦了,”又說:“我看三爺的氣色不大好,是不是路途上太過辛苦了?”傅玉聲猶豫了一下,想著耿叔的事情該不該告訴他??蛇@畢竟是孟青兒子滿月的日子,而且眼看著又要過年了,何必要告訴他這樣一個令人徒增悲傷的消息呢?還不如等過了年,出了正月再告訴他的好。這樣一想,就把耿叔過世的事略過,只是說:“南京那邊出了點事情,大約是累著了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