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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么?”伸手在他酒盞里蘸了蘸,吮了一下手指:“放心,我有分寸?!睂⒛敲栋庵柑土顺鰜?,想想不妥,又藏入領口內。回伯看來看去,總是難以安心,忍不住又比劃提醒:“皮帶收緊一點,扣子都扣上?!?/br>屈方寧無奈,牢牢扣上了內衫的紐扣。臨出門忽一回頭,道:“回伯,我總算學到一件事:從不讓步的人,讓步才有用。像我這樣動不動低頭的,別人早就不稀罕了?!?/br>回伯搖頭一笑,舉了舉杯:“好的道理,什么時候明白都不太遲?!笔捌鸬叵乱粋€大雪笠,向他拋擲過去。鬼城大帳如黑帆拱雪,女葵旗幟凜凜飄揚于雪意之中,主帳中也已生起了通紅的炭火。巫木旗久未見他,這一下欣喜若狂,擺了整整一個團桌的rou脯蜜餞,又燙了一大碗馬奶酒給他暖身。御劍在旁道:“老巫,別給他喝酒?!蔽啄酒炝⒓匆慌暮竽X勺,道:“是了,聽郭將軍說,你上次在烏古斯……”話音未落,御劍一腳把他踹出去了。屈方寧這才摘了雪笠,將殘雪在帳邊磕盡,卻不落座,亦不飲食,立在門口道:“將軍,如前日所約,屬下來借書?!?/br>御劍溫和道:“早替你備好了?!迸呐姆鍪稚弦豁乘{面絹書,見他屹立原地不動,只得笑嘆一聲,自己起身給他遞了過去。屈方寧旗開得勝,心中大為快意,越發矜傲了幾分:“那屬下先告退了?!庇喙忸┑綍鴥?,只見密密麻麻全是蠅頭小字,平日熟悉的統編圖、兵陣圖、車騎步弩對戰圖一概皆無,心中先叫了一聲不妙;急忙攤開一看,只見字句艱深,字形古樸,莫說讀懂,連識也不識得。只得硬著頭皮道:“屬下回去……仔細研讀,定有所獲?!?/br>御劍高大的身軀把他擋在背光處,只覺得他又倔強,又單薄,說不出的可愛,忍不住又靠近一步:“你在這里研讀,也是一樣。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來問我?!?/br>屈方寧烏黑的眼睛往上一抬,似在斟酌利害,繼而頭略微一點:“好。不過你不能離我太近?!迸e臂一隔,把他隔出五尺開外。他這句話說出來輕飄飄的,一點力度也沒有,倘若語氣再柔和一點,簡直就是在撒嬌了。御劍胸口也是一陣暖茶溫酒般的柔情,口頭答應得爽快,心中一點也沒在意。孰料屈方寧這一次堪稱金湯堡壘,往后足足半月有余,竟無一點松動退讓的跡象。每日擁裘夜讀,全神貫注,偶有不解之處,自己先苦思冥想,到底想不明白了,才開口向他請教。這請教也沒有絲毫綿綿之意,對答之間,比當年妺水邊教習箭術時還要生疏客氣幾分,宛然恢復了幾分名門高足的風采。舉止也是十分規矩有禮,到往日就寢之時,就起身告辭。巫木旗也不知就里,勸了兩次“留著這里歇一晚上”,也就不再贅言,還自告奮勇擔當了送他回營的差事。臨走風風火火抓一把小食,給他灌在懷里,兩人頂著風雪,一路說笑地下山。御劍幾次出言挑弄,都給他輕輕地把話頭轉了開去。因中有“兵道之詭,譬如弈棋”之語,遂連荒廢多時的棋藝也重新cao練起來。御劍就著擺棋布子之勢,與他講解攻守之道。屈方寧抱膝坐在棋盤對面,一邊凝目思索,一邊負隅頑抗。他的兵略棋道與御劍差之甚遠,遠不能望其項背,每每沉吟許久,落下一子,一見御劍揶揄之色,立即知道不對,甚為懊悔。御劍大方地拈起那枚錯子,向他遞出,示意他重下。屈方寧卻甚是有骨氣,堅持不接:“錯了便錯了,不悔?!庇鶆πΦ溃骸班?,我們寧寧是真君子,大丈夫?!鼻綄幋鼓康溃骸拔疫B更大的事情都沒有后悔過,還在乎這小小一局棋么?”御劍心中怦然一跳,向他望去,喉頭一時滯澀難言。屈方寧也撐起手肘來,落在他目光里,促狹地笑了一笑,道:“將軍,該你落子了?!?/br>這一局最后自然也以屈方寧慘敗告終,不過御劍心中雪亮,自己已經輸得不輕。待屈方寧告辭出帳之時,便親自送出門來,替他戴上雪笠,系緊絳帶,從巫木旗手中接過一張半舊棉氈,給他牢牢地披在肩上,以免風雪侵襲。見他全副武裝,忍不住叩了叩他的斗笠邊,別有所指地說:“寧寧現在是銅墻鐵壁了?!?/br>屈方寧雙手握著斗笠邊,向上抬松一些,聞言抬起臉來,剛喝過熱奶茶的嘴唇紅潤之極,向他做個嘴型:“上兵伐謀,不戰在我?!卑炎∥啄酒斓氖直?,轉身下山去了。余下御劍立在原地,只覺一陣血氣涌上頭頂,連胸腹間都有火燙之感。當夜就寢,輾轉反側,久未成眠。好不容易入睡,又夢見屈方寧睡在身邊,脊背沖著自己,仿佛還在慪氣。夢中無所忌憚,先把他全身上下愛撫個透,衣服全部剝光,手足大張地鎖在床上,把他折磨得全身泛紅,眼淚汪汪,咬著紅腫的嘴唇不甘地瞪視自己,顫抖著恨恨地說“殺了你”,一被分開雙腿插進去,還是止不住地呻吟起來。連根沒入之時,只覺他在身下劇烈掙扎,哭叫著“我恨死你了,王八蛋,畜生!”忽然手腕鎖鏈掙脫,不知從何處抓起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就往他胸口插落。夢中但覺掏心般一痛,已經驚醒過來,只見胯下挺直如槍,胸前傷口已經破裂,紗布上盡是暗色血跡。他翻過身來,全身熱汗涌出,連身后都汗濕了。合起眼來,只覺那蜜糖般甜膩的喘息還殘留耳邊,下體與他纏綿親密的感覺還未褪去,哪里卻睡得著?他這廂飽受春夢煎熬,屈方寧卻是神清氣爽,正好小亭郁派人來請,便兩脅生風、腳步輕快地往狼曲山去了。小亭郁這一天難得不在點將臺上,見他進帳,居然有些忸怩。一問才知,雅夫人望孫心切,憂思成疾,小亭郁這個孝子只得開始物色人選,準備成婚了。屈方寧心中好笑,暗想:“雅夫人這場病,多半真不了?!毙Φ溃骸澳怯猩趺礊殡y,兔采公主還能拒絕你不成?抱上狐皮白雁,去向大王求親便是?!币娦⊥び羯裆殴?,一怔之下,恍然大悟:“你還有別的人選?”小亭郁臉頰微紅,道:“別這么大聲,成不成?”原來雅夫人替他挑選了好幾位名門之后,除兔采公主以外,還有東青軍那欽將軍次女,及阿日斯蘭領主的愛女。屈方寧嬉笑道:“貨比三家,我們千機將軍艷福不淺??!”小亭郁登時也笑了出來,隨即正色道:“你替我拿個主意罷?;橐鲇谖译m非頭等大事,卻也不可兒戲?!?/br>屈方寧又調侃了一句:“你娶妻子,怎么反要我來拿主意?”被他袖中鐵弩打了一下屁股,這才老實拿起主意來了。那東青軍是千葉十六軍一支赫赫有名的軍隊,實力僅在鬼軍、郭軍之下,阿日斯蘭更是廣有土地,曾與屈沙爾吾并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