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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這邊,更是心煩意亂,推辭道:“末將不善飲,恐酒后失儀?!?/br>駐軍長已知曉集市之事,此時也腆著胖胖的肚子走了過來,一邊不住口地感慨追風千人斬名不虛傳,一定要敬他一杯。他一手端著一只青花大海碗,碗口大如臉盆,一碗酒滿滿登登,瞧來分量十足。屈方寧起身客氣了幾句,他已快要端之不住,脖子、臉頰邊的肥rou也冒出汗珠來。沒奈何只得接過,送到唇邊一沾,聞見一陣熟悉的汾酒香氣,心中叫聲不妙。他平生最不能沾染的就是此酒,往年冬夜火炭前,倚靠御劍懷中,整座大帳就是這么一股谷釀氣味。親吻之時,從他唇上沾到些許,都覺得醺然欲醉。此時卻也無可抵抗,在駐軍長親切的催促下,分作幾次喝下。這碗酒少說也有七八兩,最后一口飲畢,喉嚨如刀割,胃中火辣辣的,一股辛辣氣息直沖鼻腔,眼前也有些發黑。郭兀良見他忽然傾斜了一下,忙扶他坐下,叫人送熱食上來。屈方寧聞到胡辣湯香味,舉勺欲舀,手已經不聽使喚了。朦然中只聽郭兀良笑道:“天哥,你平安無恙,也不見派鐵鷹傳個訊來,好教人焦心。有人擔心得幾夜都沒睡,嘔心瀝血地默寫了此物?!睆膽阎腥〕瞿菑堅滦锹?,交到御劍手中。御劍上身赤裸,只披了一件軍服,健碩的胸膛上纏了幾圈雪白的紗布,不知傷在何處,案上放的也非酒盞,而是藥碗。聞言應道:“落雁之丘道路迷蹤,禽鳥不識歸路?!苯舆^展開一看,目光落到屈方寧臉上,道:“辛苦你了?!?/br>屈方寧木然道:“為將軍安危擔憂,是屬下分內之事?!?/br>郭兀良察覺二人之間氣氛僵硬,立即別開話題:“哈哈,我倒想起一椿舊事。十多年前,天哥也是獨自率部前往,將巴魯、烏恩兩族老巢一舉鏟平。我原不該擔無謂之心,只是見你鐵血長弓折斷在地,到底……有些放心不下?!?/br>御劍道:“這把弓隨我征戰四年,緣分已自不淺。如今弓澀弦弛,弓股已不太受力,一朝永訣,緣盡于此,那也是注定了的。且當日西涼布下伏兵,我自然將計就計。若非卓克爾以為我力戰身死,一時麻痹大意,這一戰也不能勝得如此痛快?!?/br>屈方寧腦子已經不太清明,聞言卻是怒從心頭起,抄起三兩把酒壺,盡數注入那只青花大碗,端起踉蹌走了幾步,來到御劍面前,啪的往他面前一放,酒水淋漓:“屬下借這杯酒,恭祝將軍掃清腹敵,離萬國一統大業,更進一步?!?/br>駐軍長一見,急忙張開肥短的五指遮住碗口,粗脖子使勁搖了搖:“不行不行,將軍有傷在身……”見郭兀良向他使了個眼色,不解其意地閉上了嘴。御劍由下至上打量屈方寧片刻,單手托起酒碗,注視著他緩緩傾倒入喉,喝得涓滴不剩。繼而全身一震,血暈從胸口紗布緩緩滲出。屈方寧心中一陣快意,舉步回座,腦中一陣陣棉絮般的眩暈,拿起骨刀來切了兩塊烤羊排,也不知送沒送進嘴里,身體止不住地滑向一邊,刀也掉了下來。依稀感覺到有人捧著他的臉搖晃,意識已經完全不清楚了。醒來已是天光滿屋,他眼睛勉強睜開一線,只覺眼皮酸脹,喉嚨苦痛,腦中好似裝滿酪漿,沉沉晃蕩。難受得呻吟了一聲,手臂一動,才發覺自己渾身赤裸,身后睡得有人,一條健壯的手臂穿過他腰間,橫亙在他胸前;背心抵著厚厚布料,感覺十分粗糙。大約他掙扎的幅度有些過大,身后之人隨手將他抱緊,下體緊緊貼住他后臀,薄褲中的陽根已經半硬了。他心中一沉,猶自存了一絲僥幸。尚未從氈被中艱難轉身,身后已傳來一聲沙啞之極的問話:“你醒了?”這聲音的主人不做第二人想,正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情孽對頭,御劍天荒。第48章為期他一驚之下,無暇他想,幾乎連滾帶爬,從他臂彎中逃了出去。見氈被掀起的一角中,御劍全身只有一條白色褻褲,這一嚇非同小可,頭一個念頭便是向自己身后一探,幸好股間干燥,xue口也沒有異物侵入感,這才稍微放下心來,扯起一件衣物掩住自己,向御劍怒目而視。御劍尚未清醒,眉峰深蹙,睜開眼來,見他警惕模樣,卻是有些好笑:“沒碰你?!蹦抗饴涞剿种辛鑱y衣物上,說明道:“是你自己脫的?!?/br>屈方寧對他半點不信,一路往床下退去,口中道:“我為什么睡在……這里?”御劍撐起半身,打了個哈欠:“你一直拽著我,死活不愿撒手。半夜拿開你的手,你還咬了我一口?!?/br>屈方寧一瞥他赤裸的左肩,果然留著深深兩排牙印,血rou都成淤腫,可見這一口咬得極狠。他兀自不肯輕信,反口道:“也不知是甚么人咬的,不要信口誣賴我?!?/br>御劍看著他一笑,指左肩道:“不然你過來對照一下?”屈方寧宿醉之后腦子發麻,還遲鈍了一下,才曉得他的意思是讓自己過去再咬一口。一時火起,當著他狠狠地擦了擦嘴唇牙齒,示意咬到了臟東西,這才退到床邊,準備一躍下地。伸出腳來,見自己褻褲松褪,軍服馬褲卻遙遙落在門口,靴子一只倒在床畔,另一只卻蹤影不見。當下只得先背對他穿上內衫,一看鈕扣悉數扯落,系帶也已崩斷,胸膛肚腹無一遮掩,實不知昨夜是如何情狀,又恨之入骨地剜了御劍一眼。御劍隨之坐起,似乎有些頭痛,皺眉按了按太陽xue??粗仟N地把衣襟兩邊打結,繼而憤怒地掃視床下一周,伸出光腳碰了一下冰冷堅硬的皮靴,即從氈被旁撿出一只襪子,扔到他手邊:“你的?!?/br>屈方寧大為光火,心想你給我一只有什么用?目光陰沉地搶過襪子,胡亂往腳上一套,就要下地。御劍在后看著他一舉一動,這才開口道:“記不記得自己昨天說了什么?”屈方寧頭頸一僵,側過身緊盯著他:“我說什么了?”御劍揉了眉心一下,道:“昨天你半路就喝醉了,靠在兀良身上唱歌。我走過去看你,你眼睛一對準我,跟狼犬見了血似的一把撲上來,連叫帶喊,拳打腳踢,把別人都駭住了?!币挥|自己下頜,無奈道:“你這份手勁,我也算真正領教了?!?/br>屈方寧定睛一看,他鐵青的胡茬后果然有一塊青紫淤痕,再一瞥自己的手,拳頭上破了一塊皮。他對揮拳相向之事自然沒有絲毫愧疚,示威般揉了一下自己的手。御劍繼道:“我安排你回營去睡,又不肯放手。別人一近身,就要打人。沒奈何,只好把你帶回來了。一晚上聽你激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