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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營中,不然夜里是要丟命的。帶出去!”“是!”中氣十足地應了一聲,孔卿就將張茂成提起來拎了出去,一出帳子就有人拿來繩子將張茂成綁了。裴澤和黎安跟在孔卿后面出了帳子,而后對被五花大綁的張茂成說道:“抓到人之后要立刻綁起來,這個道理將軍不懂嗎?”以為這大營里人多就一定能制得住他們五十個人嗎?可這一千多人的大營里又有幾個是精兵強將?自從西北軍前任大將軍致事之后,這西北軍里都沒留下當年隨陛下征戰過的將領,其余人就算與突厥人打過,那也只是最基本的廝殺罷了,怎么比得上他們這些幾經生死才活下來的人?“王爺!”又有人從遠處跑來,停在了裴澤面前,“囚車已經準備好了,要立刻前往駐軍大營嗎?”“恩,”裴澤點了點頭,道,“將人押進囚車,帶上這一千多府軍,去駐軍大營!”府軍人數較少,營地就在肅州城郊外,而這里的駐軍守的是陽關和玉門關,因而大營在肅州的西北方向。當聽到集合的鼓聲時,肅州的府軍還以為是出了什么事,結果在校場集合后,卻瞧見他們的大將軍和都尉都被押進了囚車,另外還有一些人騎馬守在囚車兩邊,一千多人唯一認出的是為首的裴澤,那是前段時間死了兩百弟兄才抓住的武成王,可怎么今兒在囚車里的是他們的將軍,騎在馬背上的反而是武成王了呢?這些士兵其實也不明白當日為什么要抓武成王,就如同他們今日也不明白張茂成為什么會被關進囚車一樣。裴澤帶來的人都是當年一起打過仗的,都是調過兵遣過將的人,只不過進了長安之后都以士兵的身份被編入皇帝親衛和十六衛,也有一些習慣了跟著裴澤的便退伍去了武成王府,級別降了,實際上卻是皇帝放在各處的心腹,身上的榮耀從來就沒有減少過,因而此時見到了熟悉的場面,那一嗓子喊出去就是大將風范,幾聲喝令之后就震住了一千府軍,一刻鐘之后,裴澤就帶著肅州的府軍大搖大擺地往守關駐軍的大營走去。當這一千多人出現在守關駐軍大營附近時,可把大營里的人給嚇壞了,當眺望臺上士兵瞧見他們的大將軍被人押在囚車里時更是一臉茫然,跑下眺望臺剛要去營中通知副將,卻見幾個不認識的人從營中走了出來,當大營門口的守衛們不存在似的,大大咧咧地將大營的門打開了。“你們什么人?!”營門都開了,守營的人才反應過來,一個個這才舉起長矛砍刀對準這幾個不認識的人。這幾個人卻嗤笑起來,而后抬手十分隨意地擋開了那些長矛。“走開走開,別擋著武成王的路?!?/br>武成王?聽見這個如雷貫耳的名號,守衛們又是一愣。武成王怎么來了西北?雖然皇帝當年起兵造反時是先煽動了全軍將士,可那是因為那時的當權者不仁,皇帝有極大的信心可以得到支持和擁護??蛇@事情到了徐離謙這里就不一樣了。徐離謙的反叛不是為了人民,只是為了權利,對于普通士兵來說,他們也是極不愿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取別人的權利,畢竟他們原本可以安然地等到兵役結束后回家好好過日子,又憑什么要為了與自己不相關的事情送命?因而張茂成在被妻子慫恿決定反叛之后,也只知會了駐軍的幾位將領,那其中自然也有人為了徐離謙許下的富貴承諾決定一戰的,也有被張茂成威逼入伙的。至于那些普通士兵則根本不知道將要發生的事情,張茂成大概是打算臨時編造一些理由敷衍他們吧。不一會兒裴澤就到了營門口,然而卻沒有停留,只留下一句話要求除了當值士兵以外的兵將全部到校場集合,而后便領著身后的大隊人馬直接去了校場。等駐軍近三萬人在校場集合完畢時,張茂成等人已經從囚車上下來,在隊伍的最前頭跪成一排,被押來的秦風明一直在掙扎,似乎有話要說,然而并沒有人想要聽他說話。而裴澤與黎安和孔卿一起站在校場一側的高臺上,看著這一排跪著的人,裴澤突然就回想起了他們當年造反的事情。那會兒也是幾個人一夜的促膝長談就決定了幾萬人一生的命運,那會兒也有人是什么都不懂只是被氣氛煽動就草率從軍,那會兒也有像他一樣沒有選擇只能跟著造反的人。裴澤知道,此時跪在下面的這些人當中,有自己做出決定要叛國的,如張茂成,有為了一時義氣而決定幫助張茂成的,如肅州府軍的都尉,也有一些是被張茂成威逼利誘的,如守關駐軍的副將,可不管是哪一種,今天都必須死在這里,這是給西北所有軍將的警示,提醒他們陛下絕不會姑息叛國之人,哪怕只是被人脅迫。深吸一口氣,裴澤高聲地向全軍說明了事情的始末,當然說的話都是在抹黑張茂成幾人,將幾人的叛國罪行最大化地放大,而后就當著近三萬人的面兒砍下了這幾個人的腦袋。“孔卿,”裴澤緊接著對身邊的孔卿說道,“帶人去將軍府,一個不留。肅州州牧及其他將領的家人,男丁充軍,女的……編入賤籍,照規矩辦?!?/br>“是!”孔卿轉身離開高臺,帶上十個人就離開了駐軍大營。“黎安,”裴澤又吩咐黎安道,“讓咱們帶來的人暫代死去的這些將領的位置,給他們三日的時間穩定軍心?!?/br>“是!”黎安也立刻離開。高臺上只剩下裴澤一人,低頭看著地面上被鮮血浸染的黃沙,裴澤的眼前突然晃過了蕭言之的笑臉。仰起頭看著西北的天高云淡,裴澤期望遠在長安的蕭言之能夠安寧無憂,不必像他這么倒霉非得親眼見證這讓人不愉快的場面。然而所謂的同甘共苦,便是連不愉快也要一起。這邊裴澤不問罪責輕重地殺了不少人,那邊的蕭言之也碰上了大麻煩。才剛收到裴澤奇怪的家書,第二日就什么都沒收到,縱然是蕭言之也再笑不出來了。御書房內,皇帝看著又開始走神的蕭言之,抬手輕輕叩響了桌子。“言之,回魂了?!?/br>“恩?”蕭言之眼神一閃,轉頭疑惑地看著皇帝,“父皇,什么事?”皇帝無奈地問道:“朕方才說的事情,你可聽見了?”“呃……”蕭言之搔搔嘴角,“父皇恕罪?!?/br>“你今兒到底怎么了?”皇帝一臉擔憂地看著蕭言之。蕭言之張了張嘴,最終也只是搖了搖頭,淡然笑道:“兒臣沒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