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無奈，按高秘書的說法，我爸搶“地盤”的那段關鍵時間能一個月每天平均只睡四個小時，照樣神采奕奕。

他到底是怎么活下來的？還是人么？

我洗了把臉，在黑眼圈下涂了遮瑕，穿了件有肩墊西裝，輸了個大背頭，坐到我的老板椅上，看著落地窗下被晨曦逐漸照亮的城市，心里想著：孫狗子昨晚有睡好么？他是不是有點察覺了呢？我到底要不要跟他坦白？劇組的早飯好不好吃？今天得把劉瑤的事解決了，還要查查那個新來的助理是誰的人，還有兩個月，這兩天中午就不休息了，把工作完成了擠點時間再去探班吧。

天光從現到明很快，只需要十分鐘，我安安靜靜發完呆，理清了思路，看起了桌上的文件，九點一到，給高秘去了個電話，“美式，三明治，皇華分管人事的經理檔案?！?/br>
三秒后，高秘端著咖啡和三明治進來了，“皇華最近的運營并沒有問題，請不要浪費時間和精力在一個人事經理的檔案上，容我提醒您一句，兩個月后有個A國高新能源產業的招標，這段時間您都得準備這個?！?/br>
跟個勸諫昏庸君主不要沉溺美色的忠臣一樣，一臉“您再管娛樂圈那攤子事我就撞三明治給您看”的表情。

你們以為總裁跟里的一樣，出現前呼后擁，坐在老板椅上就能揮斥方遒，要啥有啥么？！

不，一個拿著你父親高薪的元老秘書就能把你治得死死的，咖啡是速溶的，三明治是冷的。

真是強烈要求換秘書。

我嘆了口氣，接過一疊文件，“好，我知道了?！?/br>
秘書不用撞三明治了，滿意地離開了。

但我楊曦骨子里就沒長乖巧聽話這根筋。

雖然很抱歉，但我還是打電話給了夏鄺，回國才兩天，他應該還要休整一天才能下得來床，氣息奄奄地：“喂~老板，我的假有三天啊?！?/br>
“不用來公司，給你算三倍工資?！?/br>
這小子立馬腰不疼腿不酸氣不喘了，笑盈盈地還帶著點被寵愛后的饜足，“好勒，您吩咐?！?/br>
我：“……”

失算了，他家高老師又不是孫狗子……

咳！我這是沒臉沒皮地在對比個什么鬼東西??！

“老板？”

我回過神，看了一眼玻璃門外，低聲道，“……查個人?！?/br>
那邊從我的語氣里意識到我是要干大事了，鄭重其事地也跟著壓低聲音，“誰？劉瑤？”

“……查那個女人干嘛？百度百科都搜得到的人?！?/br>
夏鄺靜默了會兒，估計是在反思自己的愚蠢。

“查一下孫秋宇的新助理?！?/br>
“大哥，你查個崗搞得跟黑市對暗號一樣干嘛？”夏鄺反應過來，“等等？你沒和孫秋宇分手？”

“你能接受跟高老師分手么？”

夏鄺斬釘截鐵，“他要是出軌，分！不僅分，我還要他凈身出戶！”

耳機那頭傳來高老師溫和友善的聲音，“小夏，你要誰凈身出戶？哪個凈身？”

“哇！你這人進房間怎么不敲門？高老唔唔唔……”

我：“……”

不知道我是該心疼夏助理還是心疼打個電話也要被塞狗糧的自己。

5.

十點左右，內線電話接了進來，是高秘書。

“楊總，王進峰先生在接待室?！?/br>
“請他進來吧?！?/br>
王進峰和我爸爸王進炎同輩，我喊一聲伯父，十多年前他的父親為了家主位斗得死去活來，到底沒斗得過我喊爺爺那個人的雷霆手段，輸了繼承權，他兒子，也就是這個王進峰雖說玩明星在圈子里出了名，倒不是個有野心的人，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很安分守己。

他的鼎盛這幾年憑著幾部口碑流量豐收的大IP網劇大賺了一筆，在王家算是揚眉吐氣，最近又包養了劉瑤，近五十的油膩中年男人了，被愛情滋潤得更加油光滿臉的。一進門就大笑道：“哎呀，小侄，大忙人啊，見你一面可真難，在門口等了半個小時秘書才讓我進來?！?/br>
我萬分抱歉地上前：“我這邊在看文件，吩咐了別讓人打擾，讓伯父久等了，快請坐?！?/br>
他看著沒什么長輩架子，笑得寬宏慈愛，“外邊那些人要見著我們小曦，怕是得等三個月，我半個小時算什么?！?/br>
還是在怪罪我怠慢了，笑里藏刀，端著長輩的身份給我下馬威。

商海浸了幾十年，誰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與世無爭呢，王家人，都是恨不得頭發絲絲都長著心眼。

“伯父說的是什么話，您要想見我，一個電話過來我去鼎盛就行?！彼麃砦彝奶搨慰吞讓嵲诶速M時間，我直接切入正題，“伯父，你看十點半我還有個會，您有什么事不妨直說?！?/br>
他是劉瑤背后的金主，昨天劉瑤出去鐵定給他打電話，他再查一查昨天那個時間到酒店車庫的車牌號……不難猜到孫秋宇背后的人是誰。

“呵呵，小侄啊，伯父還不知道前些年接了皇華的人是你啊，你想到娛樂圈玩一票，你想要哪個明星，還不是和伯父說一聲的事，何必去接皇華那個爛攤子?！?/br>
想踩個沒背景沒勢力只是紅的小明星上位，沒想到踩到我頭上了。估計這個王進峰也是驚了一晚上，一大早就顛顛地跑到我辦公室來，明著道歉，暗著探口風。

他，包括和他一樣的王家人，這么多年譏諷我是外姓人，卻不敢真的對我怎么樣，忌憚的都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王進炎，以及他到底把王家多少東西給我。

我笑得胸無城府，把狐假虎威的行動方針貫徹到底，“我爸說讓我練個手?！?/br>
王進峰果然眉毛一抖，“呵呵呵既然是你爸的決定，伯父也沒什么好說的，年輕人，多歷練也好，只是這娛樂圈也不全姓王，小侄兒還是謹慎些才好?！?/br>
我謙遜道：“伯父教訓得是，我爸說了，娛樂圈是塊大蛋糕，人人都想分杯羹，搶得多搶得少，全憑本事，讓我放手去闖就是了。當然，有伯父在前頭，我這個晚輩在后邊看看熱鬧就行了，畢竟娛樂圈并不是我家的主業，我輸了，還有退路?！?/br>
你輸了，可就什么都沒有了。

我停頓了一會兒，盯著氣定神閑的王進峰額邊的一滴冷汗，笑道，“您說是不是？”

最后一句不必說，警告到這份上，他就算心有不甘，也不敢再動我的人。

王進峰喝了口茶，把瓷杯放到桌子上，“呵呵，你爸教得很對，娛樂圈嘛也就這么回事，不過老爺子最近也讓鼎盛在往外拓展，收購了不少工作室，魚龍混雜的，有些不懂事的沒眼力見的跟你家有點沖突，看在伯父的面子上，也別太計較。你十點半還有會是吧，我中午也得到D城跟M國那邊的吃個飯?！?/br>
“行，那伯父您慢走，我就不送了?！彼酒饋?，我們友好地握了握手，結束了一段短暫友好地對話。

十分鐘后，手機收到推送。

【劉瑤工作室澄清和孫秋宇夜宿酒店謠言，嚴斥營銷號炒作】

我心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