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只要他再晚到片刻，子規就沒命了。

“宇兒是齊國的皇子?！蔽和踔徽f了這么一句。

這就是拒絕了，燕北向笑，也好，待他把燕國的事情捋順……

“雖然過程有些出入，我救了王爺卻是事實，算是履行了約定，也請王爺不要忘記答應我的事?！毖啾毕蜢o靜地看著荀宇，頭也未抬地說道。

“自然?！蔽和觞c頭。

……

谷谷離開的第一天，想他。

聞道遠走出洛水院，阿宇回來之前，他還是回相府吧，好無聊??！

“阿爹，您還猶豫什么？”

走近書房，聞道遠正要敲門，聞襄兒的聲音傳來，他好奇地繼續聽下去。

“謀反可是滅族的死罪，一旦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了?！?/br>
聞相一個驚雷，炸的聞道遠腦袋發蒙。謀反，是誰要謀反？

聞襄兒道，“現在不先下手為強，等魏王登基我們還不是一樣得死?！?/br>
聞相還在踟躕，“可是……可是你有了他的孩子啊……”

“孩子……”聞襄兒冷笑一聲，“除了荀宇，其他孩子在他那兒連根草都不如?！?/br>
“只要我們殺了魏王，再逼皇帝下罪己詔禪位，大事可成，阿爹快快下決定吧?！?/br>
“可是……”

聞襄兒打斷他的話，決絕道，“父親不要再可是了，現在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女兒已經收不了手了?！?/br>
聞相一聽，忙問道，“你做了什么？”

“沒什么?！甭勏鍍狠p笑，“只是在他每日的飯菜里加了點東西?！?/br>
“你好大的膽子?！甭勏嘤煮@又怒，“要是魏王發現……”

聞襄兒倒很自信，“不會，王爺不會發現，他只會贊嘆我的細致貼心?！?/br>
“你怎么……”

他知道女兒自小聰慧，她說喜歡魏王，想嫁給他化解兩家的冤仇，他應了。她說想要鷹爪自保，他給了?，F在看來，她看上的從來都不是男人和情愛，她想要的分明是……太可怕了。

聞相一時無言。

半晌后，嘆氣，“那孩子生下來怎么辦？”

“若是我們贏了，他自然是新朝的皇子，若是我們輸了……”若是輸了，她也管不了那么許多了。

“哐當——”

“誰？”

聞襄兒打開門，花盆碎在地上，聞道遠愣愣地站在一邊。

“jiejie，阿爹，你們……”說到一半，聞道遠不知道要說什么，轉身恍恍惚惚地走了。

“阿遠他……”聞相看著聞道遠踉蹌的離開，忍不住上前兩步。

一直崇拜和信賴的阿爹和jiejie居然要謀反，根本沒有他想象中的正直和溫婉，聞相怕他接受不了。

聞襄兒撫著肚子道，“阿爹，不要擔心，我去和他說?！?/br>
……

聞襄兒進門好一會兒了，聞道遠也不理她，自顧自在一旁喝酒。

酒壺空了，他好像醉了，又好像醒著。

“阿姐，為什么？”

聞道遠迷蒙著眼又道，“現在這樣不好嗎，為什么要……”謀反兩個字他還是說不出口。

“呵?！?/br>
聞襄兒沉默片刻，突然冷笑一聲。

“現在這樣，現在是什么樣？”她揭開壺蓋，一壺涼茶潑在他臉上，“爹爹是丞相，哥哥是大官，jiejie是王妃，現在你可以在滎陽城甚至整個大齊橫著走，可是以后呢？”

“以后？”聞道遠抹一把臉，不明所以。

聞襄兒氣笑，“當年阿爹扳倒謝家，謝皇后身死，你覺得等魏王登基，會放過聞家？”

聞道遠喃喃，“可是……以后也不一定是魏王啊?！?/br>
“不是魏王會是誰？”聞襄兒反問。

“……”聞道遠無言，魏王掌兵，又得皇帝看重，比其他兩位王爺的贏面大太多。

不過……

“阿爹是丞相，勞苦功高，就算魏王做了皇帝，也不能隨便給他定罪，何況當年的事阿爹也是聽陛下的命令行事，魏王真要報仇也該去找陛下才對?！甭劦肋h越說越覺得有道理，瞪大眼睛看著聞襄兒。

皇帝要人死，處處都是理由，何況聞家的小辮子一抓一大把。不過這些話都不能和他說，只好含糊道，“魏王若是這么講禮，阿娘和舅舅也不會死了?！?/br>
聞道遠忍不住辯駁，“阿娘和舅舅的死……”

“好了?！甭勏鍍荷驳卮驍嗨?，“你到底站在哪邊，別忘了你是聞家的子孫，不要為了個男人連祖宗都不顧了。你知道這封信傳出去，聞家頃刻之間就會家破人亡？”

說完，從袖筒里掏出一封信扔在聞道遠身上，“這次就算了，下次再干這些吃里扒外的事情，我替阿爹收拾你，省的到時候壞了大事?！?/br>
“看好公子，不要讓他離開房門半步?！?/br>
聞襄兒在門口淡淡地吩咐。

門緩緩關上，光線緩緩退去，聞道遠撿起信封，盯著看了半天，最后放在燭火上。

“荀宇親啟”四個字被火光慢慢吞噬，一滴淚水落在上面。

……

“子規，你醒了?！?/br>
聽到驚喜的聲音，荀宇半睜開眼，恍惚中以為是蘇禾在身邊，定睛一看，原來是燕北向啊。

蘇禾已經死了。

這里是一個山洞，自己枕在燕北向腿上，身下鋪著枯草，父王坐在對面，箭傷已經處理過了，許是燕北向幫的忙。

說起燕北向，自己該怎么和父王解釋他的事情。

頭疼。

荀宇揉著額頭坐起來，對燕北向道，“燕大哥，這是我阿爹?！?/br>
說罷，又對魏王道，“阿爹，這是燕北向，是我在外面認識的好朋友，是他救了我們?！?/br>
魏王笑瞇瞇，“阿爹知道，燕公子的救命之恩，我們父子兩以后定當重謝?！?/br>
燕北向亦笑，“王爺折煞小子了，子規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難，理應相助，何來酬謝二字?！?/br>
“呵呵?！?/br>
子規，魏王再笑，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燕北向回之一笑。

兩人裝的跟頭回見面似的。

荀宇見糊弄過去了，暗暗呼出一口氣。

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燕北向提議他來守夜，魏王和荀宇再小睡一會兒。

荀宇表示睡多了，魏王也說不用，于是三人圍著火堆大眼瞪小眼。

“呃……”荀宇打破沉默，“我們之后該怎么辦？”

燕北向一直盯著他看，“城里官兵搜查的太緊，我們可能要過幾天再下山?！?/br>
“哦?！辈荒芟律?，他倒是沒什么，“可是父王的傷……”

“無礙?！蔽和跣χ饔顡u頭，又對燕北向道，“燕公子在尹州城可有什么認識的人？”

“有。但憑王爺吩咐?！毖啾毕蛘f完，沖荀宇一笑，略傻氣。

荀宇：這家伙是在邀功吧。

罷了，看在他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