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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麟兒:“他既已殺了這樣多的人,為何還會覺得心虛?他既然感到心虛,為何還要繼續殺人?”傅青芷:“我又不是他,當然不知道他的想法?!?/br>孫擎風:“若附近真有靈晶石礦洞,他殺人,必定是為從人血中吸取靈氣。先殺人、再求佛,多半是因為他心中不愿如此,卻不得不如此?!?/br>金麟兒的腦海中,李全和張寧寧的面目一閃而過,他喃喃道:“早先我說過,昨夜李全回到客棧,蓑衣上沾滿了水?;蛟S,‘鬼’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或者更多?!?/br>陳云卿:“這附近沒有人的足跡,當然,可能是我大意,沒有發現??扇魞词终媸撬麄?,我們今日前來縉云山,必定已經引起他們警覺,倉促更易客棧,反倒是此地無銀?!?/br>傅青芷:“那怎么辦?”陳云卿:“按兵不動,靜觀其變。今夜回客棧住著,務必當心,明日暫停行動,找他們的破綻?!?/br>“我看,掌柜的和她丈夫都只是尋常人。你們幾個手上拉著張弓,看誰都像靶子,成日疑神疑鬼,可見人心比妖心壞多了?!备登嘬拼蛄藗€噴嚏,沒好氣道,“誰在罵我?行行行,你們千萬把我盯好,他們若想要滅口,肯定是先沖我這弱女子來?!?/br>天色漸暗,縉云山不宜久留。四人回到鎮里,直接在鬧市中吃過晚飯,而后才返回客棧。陳云卿做慣捕快,時刻留心觀察四周,行至客棧附近,從人群中發現了李全。李全的黑臉,在絢爛的晚霞中,變得柔和了許多。他坐在一戶人家門口,一手捏著個木偶,一手拿錘子敲敲打打,三兩下就把木偶的斷手給接了回去,看不出修理的痕跡,可見手藝很好。小童們笑鬧著,從街頭跑到街尾,見李全朝他們招手,便一窩蜂地沖向他,爭搶著撫摸他手里的小木偶:“謝謝李叔,你的手藝真是太好了!”李全“啊啊”叫著,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客氣,轉身離開。一個老婦從屋里追了出來,塞了兩個棗泥餅給他,道:“孩子們總給你們添麻煩,老婆子做了棗泥餅,帶回去和寧娘吃,你們也該要個孩子啦?!?/br>李全抓了把頭發,憨憨地笑了起來,實在不像個窮兇極惡的人。陳云卿回房后,把窗扇留了道縫,又趴在窗邊觀察客棧里的動靜,最后望著傅青芷的廂房,把被子披在身上,打算又這樣睡一個晚上。傅青芷前夜淋雨,現下才感覺出自己著涼了,干脆用被子裹住自己,把門窗都關上,準備躺上床睡覺。正當傅青芷行至屋內朝向后院的窗前,忽聽聽得院中草木沙沙作響。她凝神再聽,竟聽到劍刃破風的聲響。她把窗推開,向院內眺望,見得張寧寧在月下舞劍。美人身姿靈動,劍勢如虹,劈開輕紗薄霧般的月色,十足精彩。院角桂樹下,李全正拿著簸箕篩桂花干,香氣似有若無。李全看著張寧寧舞劍,滿眼溫柔情意,漸漸忘了手中動作,把簸箕放在腳邊,為張寧寧叫好:“娘子好身手!”縱然李全貌丑,可他全心全意愛戀著張寧寧,張寧寧亦不嫌他,實在令人艷羨。傅青芷被這場面吸引住,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李全原來是會說話的?李全忽然看向傅青芷:“姑娘也喜歡舞劍?”傅青芷直覺不妙,尚未關窗,便見張寧寧忽然收劍,朝自己擲來鋼針一枚。她看得入神,沒有防備,在這樣短的距離和這樣快的攻速下,全然避無可避。鋼針轉瞬刺入傅青芷小臂,她兩眼一黑暈倒過去。張寧寧收劍入鞘,運起輕功朝傅青芷走去。李全拉住張寧寧,目中滿是掙扎神色:“娘子,你我越陷越深,這勾當到底要干到什么時候?今日此事,欠妥?!?/br>張寧寧閉目蹙眉,搖頭道:“可我們又有什么辦法?師父要我們每年上供足量靈晶石,咱們不是殺人,就是被殺。我不愿作惡,更不愿眼睜睜看你死在師父手中?!?/br>“唉,走一步是一步,能與你多過一天,就是一天罷?!崩钊砷_張寧寧,把桂花收進后廚,戴上斗笠、換上蓑衣,慢慢把近日積累下的泔水倒入一個大木桶里。張寧寧躍至半空,爬入傅青芷房里,點住她的昏睡xue,從后腰上取下一捆麻繩將人綁好,抱著傅青芷跳至后院。李全裝好泔水,從角落里把一輛小推車推出來,揭開推車底部的木板,將傅青芷放進暗格。張寧寧取下發簪,按下簪尾木扣,從中取出一卷符紙。但見她將符紙貼在傅青芷身上,嘴里念念有詞,繼而取下放入自己懷中。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變幻成了傅青芷的模樣。李全叮囑:“娘子千萬小心。他們以為我聾啞,說話時不曾留心,我聽得,那姓陳的公子哥,曾是昆侖緝妖司的捕快。你的符紙,可能會被識破?!?/br>張寧寧:“師父一直防著緝妖司,符紙以靈力煉成,尋常道人、捕快都無法識破。你且安心,我去去就回?!?/br>李全又拉住張寧寧:“娘子,這四人都不是普通人,咱們或許可以借他們的手對付你師父?!?/br>張寧寧嘆道:“師父法力高強,世間恐怕沒有敵手。這幾人精明得很,很快就會查出你我殺人煉制靈晶石的秘密。橫豎是個死,不如放手一搏?!?/br>李全欲言又止,最終只得點頭。張寧寧:“待會兒,你把他們運至礦洞,我來斷后。先除掉這兩個弱的,再對付那個最麻煩的?!?/br>她說罷轉身離去,從后廚里拿了一壺酒、兩個杯子,以傅青芷的模樣,敲門走進陳云卿廂房。陳云卿被嚇得不輕。但“傅青芷”只說了幾句好聽的話,便哄著陳云卿喝下一杯酒。片刻后,陳云卿既被迷暈過去。“你亦是個癡兒,對不住了?!睆垖帉幵诜恐辛袅似?,看外頭已經沒有客人,才扶著陳云卿,故意繞道,從金麟兒和孫擎風的廂房前走過,裝作親密模樣,扶著陳云卿進入傅青芷房里。客棧另一側,廂房中。孫擎風挑亮燈芯,手里拿著針線,因手掌太大,看起來頗為滑稽。他似乎是在聚精會神地穿針引線,但略顯焦躁,忽而把手伸到枕頭下,摸到先前備好的裝脂膏的小圓盒,卻又立馬把手收回,拿起金麟兒的衣服縫縫補補。他縫好衣服,鼻尖冒出兩顆汗珠,咬斷線頭,打了個結:“我看你還是加入丐幫的好,披個麻布袋真省事?!?/br>“只要是你親手縫的,別說麻袋,樹葉子我都穿?!苯瘅雰嚎孔诖斑?,手里拿著一只草扎的小狗兒,學陳云卿觀察四周,不時向窗外看一眼。但大多數時候,他其實都在用余光瞟孫擎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