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樹枝，對小衛莊柔聲道：“我去給你拿些水?！鄙w聶說完，便轉身去取馬車上的水囊。

衛莊低頭略作思索，瞬間明白了蓋聶為何會是剛才那般反應：如果自己是九歲，那細算時間的話，也就是說還沒等師哥放棄鬼谷，自己就已經跟其他女子有染了......

雖說是小孩子，可總不至于會把自己的屬相給記錯......

那現在......說自己不是“衛莊之子”，還來得急么？衛莊終于知道了何為“自作孽不可活”。

☆、七里香

兩人晚上依舊是吃的干糧，因為之前走錯了路，所以沒能及時趕到下一處城鎮，蓋聶只能帶著小衛莊露宿野外。

雖是夏日，但野外終歸不比屋內，讓這么小的孩子跟著自己在外露宿，蓋聶心中不免愧疚起來。

叮囑好小衛莊在火堆旁不要亂走后，蓋聶起身進了密林，沒一會便回來了，手里拿了一小把剛剛采摘的七里香。

七里香可防蟲蛇叮咬，衛莊的嘴角，不覺勾起了一抹笑意。

藥材還是濕的，自然需要焙干。蓋聶抽出淵虹，把七里香放在劍身上后，又將淵虹伸到火上小心烘烤。

衛莊此時心情甚好，開始在旁調侃蓋聶道：“身為劍客，你就這么對待自己的佩劍？”

蓋聶專注地焙著藥材：“劍不過是工具罷了，物盡其用就好?！?/br>
衛莊最不喜歡聽蓋聶的那些個“歪理”，沒有去接蓋聶的話，冷哼一聲后，隨意撿了根樹枝在手里。

蓋聶：“小衛，別放到火里?！?/br>
衛莊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蓋聶進一步解釋道：“你手里的樹枝潮氣太重，放進火里會冒煙的?！?/br>
“我有說——要用它點火么？”誰會蠢到用濕木點火??！衛莊正要發火，忽而想起此時的自己還是個小孩子。這么看，蓋聶出言提醒倒是沒什么不對。

衛莊再未多說什么，一揚手扔了樹枝。

眼見小衛莊的別扭模樣，蓋聶不覺有些好笑：小莊小時候，應該也是這樣的吧......

“小衛都讀過些什么書？”蓋聶隨口問道。

衛莊這回倒是謹慎了許多，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這么大時讀過的書，才答了蓋聶。

說話間，藥已經焙好了。淵虹被放到一旁，蓋聶從腰間拿出一個香囊，把里邊的舊香料盡數倒掉后，才將七里香研碎放入香囊之中。

“小衛，把這個放在身上，夜間就不會被蚊蟲叮咬了?！鄙w聶將香囊口重新收緊，遞給小衛莊道。

衛莊接過香囊，嘴角的笑意還不及綻開，便直接僵住了......

鬼谷學藝之時，兩人一起下山游歷。那時正值當地佳節，年輕男女們都會互贈香囊以示愛慕。

衛莊被姑娘送了好些個香囊，但蓋聶卻是一個也沒有。不是沒人來送蓋聶，而是來送的，都被蓋聶給婉拒了。

當時，衛莊笑蓋聶呆板，而后從自己收到的眾多香囊中，挑了個最丑的隨手拋給蓋聶，道：“不如，我分師哥一個?！?/br>
眼前的香囊線腳粗糙，上面的刺繡更是亂得看不出模樣，衛莊不會認不出，這便是從前自己隨手拋給蓋聶的那個。當年本是無心之舉，沒想到蓋聶居然一直留著，衛莊破天荒的開始愧疚起來。

“小衛？”見小家伙接過香囊后，就一臉嚴肅地不說話了，蓋聶只當小衛莊是嫌那香囊太過難看，便開言安慰道：“雖不好看，卻是實用，暫且......”

又要開始說教了么？這個傻瓜......

小衛莊攥著香囊的小手緊了緊，而后直接沖過來抱住了蓋聶，打斷了蓋聶說話。

蓋聶坐在那里猝不及防，被小家伙撞得身形輕晃。微一愣神后，蓋聶抬起手，在小衛莊背上撫了撫，沒再多說什么。

衛莊：“師......”

蓋聶：“嗯？”

“......沒什么?！毙l莊又抱了一會才放開手，在蓋聶身旁重新坐下。

小家伙應該是想親人了吧，蓋聶沉默片刻，輕道：“早點睡吧?！?/br>
☆、守株待兔

躺下后，衛莊久久不能入睡，握著蓋聶方才給的那個香囊，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師哥多年來一直留著這個香囊，此時卻給了別人。這是打算，徹底斷了往日的所有牽絆么？看來得找個機會，告訴師哥真相了......

“小衛睡不著么？”見小家伙遲遲沒有入睡，蓋聶開口問道。

“......”衛莊沒說話，側過身直接伸手摟住了蓋聶。但與以往不同，現在的衛莊短手短腳，單手根本不能像以前一般環住蓋聶腰身，小手只能勉強摟住蓋聶。反應過來的衛莊，不禁郁悶不已。

或許小衛，也并沒有很討厭自己吧。蓋聶任由小衛莊摟著自己，對其柔聲問道：“......那大叔給你講個故事？”

師哥還會講故事的么？“好啊?！毙l莊直接無視了“大叔”兩字，微微勾起嘴角。

見小家伙同意了，蓋聶想了想后，道：“從前，有個農夫。一天，他干完農活后，坐在一個樹樁旁休息......”

衛莊知道，蓋聶是要講“守株待兔”。這個故事對小孩子來說，倒也不算太枯燥。但衛莊卻忍不住想要“為難”蓋聶，于是便打斷蓋聶道：“你不是劍客么？那就講講，劍客的事吧?！?/br>
蓋聶沉默片刻，開口道：“從前，有一個會種田的劍客。一天，他干完農活......”

衛莊：“......”

好嘛，敢情還是“守株待兔”。

但這回衛莊卻沒再打斷，而是強忍笑意靜靜聽著，摟在蓋聶腰上的手不覺又緊了幾分。

蓋聶：“小衛冷么？”

“嗯?！毙l莊又往蓋聶身上靠了靠。

蓋聶聞言，將手覆在小衛莊背上，開始渡內力過去。

如果現在是成年人的模樣，師哥一定不會讓自己這般親近的?？磥懋斝『⒆?，也沒什么不好的。衛莊不覺勾起了嘴角。

☆、避雨

第二日寅時剛到，蓋聶便要起身。衛莊的手一直搭在蓋聶腰上，此時察覺蓋聶動向，手上微施力道，閉著眼道：“還早?！?/br>
力氣雖不大，卻足以讓蓋聶明白小家伙是不想讓自己起身的意思。蓋聶看看身側的小人，有些無奈，但還是坐起身來，而后抱起小衛莊向馬車走去：“起風了，一會就要下雨。小衛到車里睡吧?！?/br>
衛莊似乎已經被蓋聶給抱習慣了，全然沒了初時的抵觸，甚至直接伸出雙手勾住了蓋聶的脖子。

將小家伙抱到車上后，環在蓋聶頸間的小手依舊不見松開，低頭見小衛莊一直閉著眼睛，蓋聶只當小家伙是睡迷糊了才不愿松手，便柔聲道：“小衛？把手放開再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