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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點點拉出一個巨大的綢布包袱來。安可期看得眼睛都直了,嘖嘖感嘆:“謝季子,你這個朋友,一般人還真交不起……” 謝隨充耳未聞,一手將包袱挎上了肩,一手將秦念拉到身邊,“多謝仲連數日間盛情款待,今后山長水遠,就此別過?!?/br> 安可期斂了聲氣,將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量了一番,最后道:“今日城門已關,我怕你走不出去?!?/br> 謝隨看著他不說話。 安可期又看了一眼秦念,后者正漫不經心地低著頭,看不見表情。于是安可期道:“謝隨,你確實是個好朋友,姓安的這輩子可能也就你這一個朋友了。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br> 他說著,也不聽謝隨的回答,便徑自走到墻邊,抬起頭,“呵,誰把我的給換掉了?” “我?!鼻啬钸@時候抬起了頭。 “這換的是幅什么玩意兒?”安可期用兩根手指拈起那幅看了看,嫌棄地搖搖頭,“算了算了?!痹捨绰湟?,他已一掌擊在畫后的那面墻上! 他身材瘦弱,誰料這全無準備的一掌力道卻強悍至極,墻面的金漆唰唰掉落下來后,便露出墻后的一個大洞! 整座樓在此時也似震了兩震,但到最后也穩固地站立著,再看那墻上大洞,卻是個方方正正的門的形狀。 那幅謝隨手書題名的也慢慢地飄落在地。 “從這條路,可以逃出揚州城?!卑部善诘?,“而且此路向南,并不經過運河,也不會撞上絕命樓?!?/br> 謝隨道:“原來你吹金斷玉閣的救命通道這么簡單?!?/br> 安可期笑了笑。這笑容里的自負,是他很少表露出來的。 他做了一輩子的商人,所有人都以為他只是有錢而已。沒有人知道他還會這一手摧云掌法,便連與他相交二十多年的謝隨也不知道。 只有他可以打開這條救命通道,要說簡單,確實也很簡單。 謝隨走到墻外,探頭往里看了看,什么也看不見。他又轉向安可期:“你讓我帶著念念逃命?” “你,也就罷了,”安可期將戴著翠玉扳指的手指點了點他,又點向秦念,“但她,看起來雖然像個沒事人,其實內傷很重吧?你們倆不管是留下來,還是往外逃,都只會拖累我?!?/br> 謝隨笑了,“自然,在摧云掌面前,什么樣的武功都只能是拖累了?!?/br> 安可期道:“你現在走,還來得及?!?/br> 謝隨道:“你說要拜托我一件事情?” 安可期道:“我已經拜托給你了?!?/br> 謝隨靜了靜,又笑,“我明白了?!鞭D身對秦念道:“我們走吧?!?/br> 安可期卻一直在注視著秦念的表情。 待兩人終于一步一步走進了那密道,身影沒在了黑暗之中,安可期又在原地立了片刻,最后終于轉身大叫:“來人啊,老子的呢?” 簾帷飄起又落下,金碧輝煌的偌大樓閣里,竟沒有一個人回應他。 安可期撓了撓頭,“我忘了,下人早都散了……”他負手在后搖頭晃腦地走出了門,就在這一刻,他身后的樓閣開始轟然坍塌。 天邊一輪斜月如鉤,樓閣傾倒的塵土飛揚半空,仿佛將那月色也蒙了灰土。安可期卻并不回頭,只是在黑暗的園林中站定,對著虛空輕輕笑道:“高樓主,還不現身嗎?” *** 謝隨往密道里還未走得幾步,便聽見轟隆隆震天價響,連忙轉身,卻只見一片漆黑。 一片漆黑之中,秦念淡淡開口:“摧云掌果真名不虛傳?!?/br> 謝隨用力扇了扇灰土夾雜的風,待得雙眼適應了黑暗,才看明白他們方才進入的那個洞口已經被崩塌的亂石封死,而土質的密道頂上仍不時響著重物砸落的哐啷之聲,好像要把這密道徑自砸穿。 秦念的表情晦暗難明,“一樓的墻塌了,整座樓自然也保不住,他是要將你困死在這里?!?/br> “這不是有路么?!敝x隨復回轉身去,一手摸索著洞壁往前走,“他是讓我們逃命?!?/br> “絕命樓來討債了,安可期不讓我們幫手,卻讓我們逃命,這究竟是何道理?何況那黃金是由你護送,又在我的寨子里消失,我們倆是最不該逃命的?!鼻啬罡S在后,嘴上并不相讓,“他還說向你拜托一件事情,那是什么事情?” 謝隨停下腳步,秦念險些撞在他的身上。她抬起頭,謝隨正俯視著她,縱在黑暗之中,那眼眸也灼灼有神。 “我不知道?!敝x隨慢慢地道,“但我猜測,就是這密道中的事情?!?/br> 秦念挑了挑眉毛。 “他今日只身迎敵,自知兇多吉少,所以將這密道中的事情托付給我。他將小樓震塌,完全堵住洞口,也是自斷了后路?!?/br> “他看起來可不像會自斷后路的人?!鼻啬钚÷暤?。 謝隨笑了,“他看起來也不像會使摧云掌的人?!?/br> “他看起來最不像的,是你的朋友?!鼻啬畹穆曇魸u漸低了,像是被這密道中的暗影壓低的。 謝隨卻仍是笑。這笑聲是寬容的,仿佛在說“你不懂什么是朋友,但是沒關系,我原諒你”。秦念罕見地沒有頂嘴。 謝隨將自己的長刀解下,自己手持包著劍鞘的刃尖,劍柄往后遞給了秦念,“抓著?!?/br> 他沒有聽見回應,只感受到手上一沉,便微微地笑了。他這樣子用長刀牽著她,好像還跟她小時候一樣。 這密道狹窄僅可容人,土質的兩壁倒也堅實,謝隨一步步探過,沒有機關、沒有蟲蛇、沒有岔路、也沒有光。眼前是黑暗,身后是黑暗,兩人就這樣全無準備地進來了,連轉身的余地都沒有。 但大約每隔五十步,道路兩側會各有一個小小的壁龕,初時兩人沒有發覺,后來秦念往壁上一腳踢空,忙提醒謝隨過來查看。 謝隨用衣袖包住了手,矮身往那壁龕中摸去,卻摸到木質硬物,他皺了皺眉,“像是火把?!庇滞赃吤嗣?,“有幾塊布,可能是油布?!?/br> “你的朋友,當真深謀遠慮?!鼻啬钍鉄o意味地笑了一下。 她也蹲下身,徑自伸手進去將那些東西拿了出來,謝隨還來不及阻止,她已經開始打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