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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課?!?/br>溪山這才笑彎了眼睛,小口小口的捧著茶喝完,又跳下了孟婆的膝蓋,小大人一樣的整理了一下衣裳,一根手指豎在臉邊神秘兮兮的比了一個姿勢。“我這就去找長安哥哥,無赦哥哥你不能跟來?!毕奖谋奶暮咧恢男≌{子出了宮門,雙手背在身后活潑極了。“這孩子……”孟婆頭上的釵墜隨著她的動作晃動了兩下,范無救隨即收回目光,“溪山的靈智到底是給了誰?”關于溪山的事情倒也誰都沒有瞞他,溪山被謝必安撿到的時候,就發現他身上的氣息就和冥府的兩界山如出一轍,那個時候的溪山十分虛弱,雖然依然是一個小孩子的身形,但身上的衣服卻是大人的樣子。這種情形謝必安是知道的,而看著溪山后來如同一個孩子一樣的神態也就更加確定了。溪山大概是將自己的真元抽出后送給了別人,而為了那人的性命消耗過度,這才損壞了根本。孟婆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因此只是搖頭遺憾道:“長安發現溪山的時候是在西海邊上的一條小河里面,加之他又是兩界山山主,干脆就以溪為姓,以山為名了?!?/br>“如果想要弄清楚原因,恐怕還要讓溪山親自去一趟西海?!泵掀拍樕弦彩菓n愁的緊,“我為溪山卜過一卦,他的桃花緣便是在西海,可顯示的卦象卻是一個死局。實在是難以捉摸?!?/br>“不管怎么說,還是要去看一眼?!狈稛o救想了想,把話題轉移到最初,說道:“我去了一趟佛陀海,曼珠給了我一些手札?!?/br>“你去了那?”孟婆驚訝,“那你……”范無救點頭,將亂和沒有拿回去的牌子又放在了桌上,“我見到了亂和仙君,他告訴我,他在佛陀海擺渡了千萬年心里很愧疚?!?/br>孟婆看著桌上的東西一時沒有說話,半晌才冷哼了一聲,“他若真的愧疚,就該解了他和長安的雙生契?!?/br>雙生契。這個詞不是范無救第一次聽到了,曼珠也告訴過他,亂和仙君與謝必安之間有一種天生的契約,似乎是根本無法解除。孟婆低低嘆了一聲,“你既然已經知道了長安自佛陀海出生,自然該是知道那是一個葬佛之地?!?/br>葬佛之地卻生出了以為比真佛的佛性還要濃郁的謝必安,如果不是發生了,任是誰說起來,都會覺得是一個笑話。“除了長安,當日出生的還有亂和仙君。他和長安不同,可他們兩個人身上卻存在著一種像是詛咒一樣不平等的契約——亂和仙君不論是受什么傷,那個傷都會加倍的反射到長安的身上?!?/br>范無救頓時皺眉。“亂和仙君一直想要取長安代之,那一日他差點要將長安害死,虧得沙華及時趕到,可沙華卻中了亂和的詛咒,與曼珠千年得一見,為此長安一直都很愧疚,不停地尋找解決的法子??煽礃幼哟蟾攀遣]有找到?!?/br>孟婆搖了搖頭,也是不想再回想這些事情,轉而問道,“在你印象當中,長安是什么樣的?”什么樣的?范無救看著桌面上的紋飾出了神,“我從沒有見到過像是他一樣那么干凈的人。他身上的佛性幾乎可以讓羅剎立地成佛。不論是發生什么,他都可以笑著去面對那一切?!?/br>孟婆點點頭,贊同道:“這四海八荒如此之大,也再難找出一個能如同長安一樣泰山崩于面前也不會動容的人了?!?/br>“可卻從來都沒有人想過,這樣的人要經歷多少,才能被磨練成這樣?!泵掀糯鬼?,“我空活了這么久,卻連長安一絲都及不上——他會為毫無干系的人感傷,卻也會對親密至極的人下狠手?!?/br>“凡是對他好的,他恨不得報以萬倍的恩?!泵掀艑⒁暰€對上范無救,面容一瞬間顯得像是一尊凝固的佛像,“可是同樣的,若是有人對他不好,他也不會強求?!?/br>“我知道的?!狈稛o救點頭,“我怎么會不知道長安是什么樣的人呢?!?/br>謝必安背后的那一根佛骨贈給溪城出生,他雖然和自己說是因為溪城的生身父母對他有恩——可他曾經追問了很久,謝必安才給了他答復。那二位八翎的鳳凰只不過是在西天遇到了被妖邪侵擾的煩不勝煩的謝必安,出手贈送了他一根鳳凰的羽毛而已。鳳凰羽毛乃是世間至陽之物,八翎鳳凰的羽毛雖然稀少,但以謝必安的身份也不算是很難得的。可就只是這一根羽毛的恩情,就讓謝必安付出了一根永遠不會再生出的佛骨。他曾經也都一直疑惑過,為什么謝必安不論發生什么都可以那么淡然,現在仔細再想一想,若不是經歷過太多太多,也不會有那般的修為。可是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謝必安一定歷盡過悲歡離合,千萬年間經歷過刀山火海,面對過諸天神佛,斬殺過西天羅剎,這才能如此淡然的站在那里。范無救突然抓起手邊的百骨哀就沖出大門,門外站著的仙侍只覺得像是有一陣強風吹過,衣裳亂了一瞬就又恢復了靜止。孟婆慢慢的走到門口,笑著看向已經消失在天邊的范無救,“快一點好,快一點很好?!?/br>這邊范無救一路趕著回無常殿,焦躁的情緒一直伴隨著,他只覺得從心里像是有一把無名的火一直在燒著,怎么都無法熄滅。謝必安、謝必安。這三個字如同魔咒一樣刻在他腦海,如蛆附骨怎么都割舍不掉,范無救終于看到了正在院子里給溪山上藥的謝必安,一點都沒有降速的意思,直接雙手穿過謝必安的腋下將人帶上了天空。“長安……”懷中終于抱住了熟悉的身體,范無救這才覺得一身焦躁消失不見,他將頭埋在謝必安的頸側深深呼吸,半晌呼吸才逐漸的平穩下來。“出什么事了?”謝必安雙手在他背后上下慢慢的撫摸著,聲音輕輕柔柔的全然是安撫,范無救只覺得耳邊有些癢癢,剛剛抬眼就看到了謝必安充滿了笑意的眸子和他依然有些弧度的嘴唇。他們兩個離得這么近,近到他甚至能聞到謝必安口中剛喝過的果茶的香氣。范無救如同入迷了一樣漸漸的靠近,終于,兩人的嘴唇印到了一起。謝必安的動作一頓,隨即就感到腰間一陣讓他有些發疼的感覺,范無救用力的勒住了他,一手按著他的后腦毫無章法的胡亂的啃咬著他的嘴唇。謝必安眨了眨眼,雙手繼續起動作在范無救的背后不停地安撫,直到范無救的動作漸漸停下,他才喘了口氣,開口問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