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了。我就錯過了。

我唯一慶幸的是現在還能陪著商君秋練戲，并借著唱戲的時分緊緊的盯著他的雙眼看一會兒，平日里，他絕對不會給我這樣的機會去肆無忌憚的看著他的臉。

一次練戲的間隙，我饒有興致地玩起了翻跟頭。我在連翻幾個之后，最后一個跟頭沒收好，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我齜牙咧嘴的喊了一聲痛。商君秋急忙走了過來，扶起我說：“沒事吧?！?/br>
我笑了笑：“還是你最關心我，你看我家那個傭人還站在那偷著笑呢?！?/br>
“我看你這是摔得不夠重，還敢在這時候調戲人?！彼f完松開了手。

“哎呦?！蔽页酝吹挠纸辛艘宦?。

他看了看我，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拉著商君秋的手站了起來，也許是收到了剛才的驚嚇，他的手心涼涼的，還冒著一些汗滴，摸上去柔柔的，像是女人的手。

“起來了，就放開吧?！彼次业氖忠廊蛔ブ氖?，而且就算是站起來了好像也沒有要分開的意思。

我故意用力攥的更緊了。

他用力的掙了掙，然后甩開我的手說：“你這病的不輕啊?！?/br>
“你是我需要的那味藥?！蔽倚χf。

“又開始扯淡了，我一會兒在去跟伯母說說。這戲你是還練不練了？你要不行就歇著去，我自己來就行了?！?/br>
“練，練，練。這么多年，我最喜歡就是這出戲。，你是賽珍珠，我是沈連城，一珠一連，想來也是命中注定。我要是能夠上得了那個臺面，必然跟你做個絕配?；仡^，你和你們班主說說，讓我去敲梆子也行?！?/br>
“看戲多好，你又何必受著罪？”

“還是那句話，我喜歡?！?/br>
商君秋只用了五天的時間就練好了，在班主孫蝶仙的引薦下，他又拉來了當時最紅的老生楊小樓來飾演李克用，一出新戲就這樣萬事俱備了。

演出前一天，我又陪著商君秋去見張五爺，并帶去了一張包廂的門票。在不時的畫眉聲中，商君秋唱了整出的。

“好，唱得好?！睆埼鍫斠荒樑d奮的看著商君秋，“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能夠唱出這種功夫，真是孺子可教也?！?/br>
“多謝五爺劇本改的好?！?/br>
張五爺把那張票又遞給了商君秋說：“票拿回去吧，我不用去了，像你這個唱法，明夜必火?！?/br>
“五爺您還是過去指點指點吧?！?/br>
“不必了，在春喜班，如果你唱二皇娘的話，那么就是顧桐珊唱大皇娘了？”

“是的，班主也是這么安排的?！?/br>
張五爺笑了笑，“你來，我再叮囑你幾句?！?/br>
商君秋走到五爺的跟前，俯下了身子，張五爺歪著身子耳語了幾句。

“多謝五爺提醒?！?/br>
“呵呵，去吧，賽珍珠，，好戲，好戲?！睆埼鍫斆奸_眼笑的說著。

回來的路上，我問商君秋五爺和他說了什么，他只是笑了笑，“五爺不讓說?！比缓笥止首饕桓鄙衩氐臉幼诱f：“五爺這個人真是深不可測，厲害?！?/br>
演出那天晚上，廣成園里盛況空前，聽說有人復活了譚老板多少年前的拿手好戲，京城里那些數得著的票友悉數都來了。雖然排在了倒數第三，可是班主孫碟仙還是排出一套最佳的演出陣容：楊小樓演李克用，顧桐珊演大皇娘，商君秋演二皇娘。至于商君秋為什么要演二皇娘，當然是二皇娘的戲份多一些了，那個時候，買劇本的人是可以先挑角色的。不然的話，我也不會去做這種虧本的買賣。

那天，再給商君秋勾畫臉譜的時候，我能明顯的感覺到他那粗重的呼吸聲。我說：“緊張了？”

“有一點兒?！?/br>
“平時怎么唱就怎么唱，錯不了?！?/br>
畫完臉譜后，我又留下來給他按摩了一會兒肩膀。

他扭頭來看了看我，“這次真要謝謝你?！?/br>
的演出大獲成功。當然，最受益的當然還是商君秋的，他扮演二皇娘挑簾就讓人眼前一亮，唱白又如珠走玉盤，臺下的喝彩之聲一浪高過一浪。包廂里的父親看著我高興的說：“這錢花的值?！?/br>
第二天，就成了排在倒數第二的壓軸戲。賽珍珠的名字隨著的名字一時紅透了大半個北平城。

不久之后，顧桐珊離開了戲班，商君秋順理成章的做起了春喜班里的頭牌花旦。

有一次，我去廣成園了看商君秋演戲。才進包廂，就看見一個瘦弱身材的年輕人藏在角落里，看樣子像是睡著了?？粗莻€人一頭蓬亂的頭發和滿身打滿補丁的長衫，我皺了皺眉頭，走到他的跟前。我用腳踢了兩下他的腳說：“誒，該醒醒了，蹭戲的?！?/br>
那個年輕人這才睜開眼睛，又揉了兩下。他看到我的時候慌忙站了起來說：“小爺兒，不好意思，我是中午混進來的，挨到現在竟然睡著了，竟然睡著了?！彼f完，又把手中那個吃了一半的饅頭塞進了口袋了。

“你這看戲夠省錢的，中午進來喝杯茶，然后就躲這里等晚上就行了?！蔽页靶λf。

“爺，您先玩別告訴戲樓老板，我就是想來看一出?？赐昃妥?，看完就走?！?/br>
“你倒是會算計，是壓軸戲，等你看完，一晚上的戲都被你看走了?！?/br>
“求求您了?！蹦莻€年輕人說著就要溜出包廂。

“站住?！蔽页傲艘宦?。

那個年輕人竟然真的站住了，他回過頭來驚恐的看著我。

“你去哪啊，下面的坐也滿了?！?/br>
“我去池子邊廊那站著看去?！?/br>
“算了，你就坐這看吧。反正今天也沒人陪小三爺兒看戲，算你運氣好，也趕上我心情好?！?/br>
“小爺兒，我又怎么敢做這種位子?！?/br>
“哪來那么多廢話，讓你坐就坐。再多說一句，我就把戲園子的老板喊來?！?/br>
那個年輕人唯唯諾諾的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做到了離我最遠的一個位子上。

我笑了笑說：“做那么遠做什么，我又不會吃你?！?/br>
“謝謝小爺兒賞戲看?！蹦莻€年輕人一臉卑微的看著我說。

除了喝茶，我在看戲的時候還喜歡吸幾口水煙，在暈乎飄忽之中，我覺得花旦看上去會更美。

擺臺的間隙，我無聊的和那個陌生的年輕人聊著天。他說他是河北人，老家發了旱災，他就跟著要飯的隊伍流落到了北京，平日里靠給人做些短工混日子。他說他的名字叫陳大壯，我立刻笑著說：“看你這個人長的跟瘦猴子似的，叫什么陳大壯?！彼⒖绦χf“這不是鬧饑荒嘛?！?/br>
第9章

很快，演出就開始了，我懶得再搭理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