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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點點,花蔭寂寂,也許到了明日,就再也不見那“月中之人”。第二天的早晨,商君秋并沒有想往常一樣老早就來吊嗓子、念道白,我也沒有去找他,甚至吃飯的時候沒有見到他,我也沒有覺得奇怪。那天,我從茶館回來后,母親和我說商君秋搬出去了,我說知道了,她有些驚奇。我問她君秋有沒有說什么,她說他近來有些忙就不回來住了,還叮囑我早點給你說個媳婦兒。我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的事,用得著他cao心?”當晚,我又去了堂子。一品紅見我時候一臉的興奮,但我什么話也沒說。我喝了一杯酒,扔下了酒杯,隨著就扯掉了他的衣服和褲子,用力的抱起他,狠狠的扔到了床上……我又恢復到遇見商君秋之前的那種生活,如果有什么變化的話,那就是我比那時候收斂了一些。因為我的心里總有那么一種負罪感,解衣寬帶間,仍念昔日柔情潺潺。我繼續在茶樓里做我的伙計,商君秋繼續在戲班里唱他的戲,我沒敢去糾纏,我怕如果他一旦離開戲班,我就真的再也看不見他了。雖然我們之間好像有了巨大的裂隙,但我覺得沒準兒時間可以改變這一切。我并沒有放棄心中的希望,凡是戲樓里貼出他的報子,我都會準時去看。但是,他的狀態似乎越來越差,嗓音也變得有了一些啞。又一次,他啞的更厲害了,連著幾個音都沒有唱上去。臺下的觀眾在一片又一片的噓聲中紛紛離去,提閘之后,他們竟真如潮水一般的散去了。臺下稀稀拉拉的還有那么幾個人,我看著這空寂的戲樓,忍不住黯然神傷。臺上的商君秋倔強的撕扯著自己的嗓子,我看見他的眼淚已經抹花了他的臉。我終于不忍心再看下去了。我來到那幾個依然留下來的人跟前,好說歹說勸了一番,又一人給了一元,這才算把他們打發干凈。我最后一個離開,我知道,如果我不走,他還會接著唱。我是他的觀眾,他對他的每個觀眾都那么撕心竭力。第7章很快,報紙上就傳來了各種各樣的壞消息,“穆桂英還未掛帥,賽珍珠已失光芒”,“賽珍珠唱劈了嗓,舞臺生涯已告罄”,報紙上鋪天蓋地,我買了很多,并全都付之一炬。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沒有見過商君秋登臺。我去五福班看到王玉卿先生時,他一臉莫名的問我:“你們兩個怎么了?”“沒什么,就是鬧了點小矛盾,君秋人呢?”“他嗓子壞了,休息幾天,我看他每天都抱著劇本在看,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br>“他是在生我的氣?!?/br>“你們之間生什么氣?”“也沒什么,就是我唱了一出倒了他的胃口?!?/br>“芝麻綠豆的事至于嘛?!蓖跸壬f完又沖著里屋喊:“君秋,你出來!”再見他的時候,他的臉上寫滿了憔悴,那個曾經在臉上撒滿青春和熱血的青年人忽然就不見了。他從里屋中慢慢的走了出來,看見我時,先是一臉詫異,但他很快就隱去了自己的表情,默默的低下頭。“你們兩個的事我知道了,你那幾日里哭哭啼啼跟個女人似的就為了這點小事?”王玉卿先生教訓著說。“師父,弟子知錯了?!鄙叹飰旱椭曇粽f。“連城唱戲就是不行,我當你面也說過他很多次了,但他畢竟是沈老板的兒子,而且人也不是太壞。怎么現在師父還沒嫌棄你倒是嫌棄起來了?!?/br>“師父……”“你先聽我說,連城現在沒出科,你也在我這學戲,好歹也算是一對師兄弟,師兄弟間怎么能互相拆臺呢?”王先生說話之間冒出了很多的火氣。我急忙湊過去幫著先生錘了錘后背說:“師父息怒,我們的事,我們自己去解決,您老就不用cao心了?!?/br>“看這眼看著君秋嗓子也啞了,戲也唱不下去了,這們年輕時候倒下去可不是什么好兆頭?!?/br>“興許還有其他原因呢?科班的飯吃著不上口沒準也會上火?!蔽倚χf,又來到商君秋的身旁,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說:“我看師弟還是去我家住吧,戲班里的火炕太熱了?!?/br>商君秋微微掙了一下,又瞪了我一眼,可是什么都沒有說。“那你就去吧,早點養好了,早點回來唱戲,功課回頭我再給你補?!?/br>“謝謝師父了,我現在就把君秋帶回家去補補?!?/br>我拉起商君秋的手走出了科班的大院,那一刻,我只是覺得他的手很涼,涼得都滲到了我的骨髓。我不知道他在這些天里是怎么過來的,但我知道這對他來說一定不容易。走出院門,他一下子掙開我的手,“你敢不敢跟師父說實話?”“我不敢?!蔽倚χf。“跟我回去吧,咱們不談風月,只談戲,就像過去一樣?!?/br>“回不去了,你把我的回憶糟蹋的一片狼藉?!?/br>“我道歉行了吧。我錯了,我就改。給我一個機會,咱們做回朋友?!?/br>“沒法做朋友,我看見你就覺得別扭?!?/br>“那就接著做師兄弟,我師兄,你師弟。兩個大男人就別那么斤斤計較了?!蔽艺f完又把手搭到了他的肩上。“以后你別去堂子里,我怕你會毀在那里?!?/br>“行?!蔽倚ξ目粗?。他又變出一臉嚴肅的說:“別看我,我將來可是要娶個婆娘的?!?/br>我湊了過去一臉壞笑地說:“想要孩子,我給你生?!?/br>“你真惡心,我找師父去?!?/br>“別,別,別?!蔽一琶∷?,“師父年紀大了,你就讓他省省心吧?!?/br>“明明是你不省心?!?/br>“好,是我不省心,我痛改前非,我從今天起就做個正經人家。麻煩師弟來我家監督一下吧?!?/br>商君秋最后也沒有搬回我家的那間廂房,他就是一個這么倔強的家伙。不久后,我們喝了一次茶,又開誠布公的說了一些話。我說我不會在愛情上惦記著他和這個世界上其他的男人,我只想繼續和他做朋友,他說他上次反應也是有些過激了,并說他不會再干涉我的私生活,但是堂子那種地方還是最好不要去,他覺得那里的人有些變態,并直言不諱的說我也一定是染上了那里的惡習才會跟他說那些唐突的話。說到最后,他又說我真的幫了他很多,他永遠也不會忘。我能說什么呢?我只能說他說的全對,但我知道我的心里還是喜歡他。我們終于慢慢的和好了,我為此慶幸了一番。商君秋的嗓子終于恢復了,而他的變聲期這個時候也差不多過去了,無論是寬度還是高度,他的腔調都到達了一個新的高度。賽珍珠就這樣復活了,并且在戲臺上釋放出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