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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沈黎撈進自己懷里,抬手往他屁股上打了一掌。 沈黎因為這動作臉上表情一愣,隨后眼睛紅的徹底,奮力掙脫,抬起胳膊往眼睛上一抹,大喊了一句“你也是壞人”,轉身往身后跑去。 “小黎!” 沈妤看見沈黎跑開的樣子,忍不住揚聲喊他的名字。 老刀疤像是還沒有從起初的難為情中醒過來,看見沈黎轉身跑開的模樣,勾著腦袋開始連聲道歉。 沈妤揮了揮手,讓他無需在意:“不是您的錯,這孩子是我一個人帶大的,平時護我護的厲害。以前我單位上有一個為人比較輕薄的老大爺,他應該…應該是把您當成那種人了?!?/br> 陸行州聽見沈妤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心中徒生出各種懊惱的情緒,右手握成一個拳頭,神情茫然而失落,像是一只突然頹敗下來的獅子。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與母子兩之間的隔閡。 那些時隔八年的陌生并沒有因為血緣的事實而消失,而那些發生的過去,也從沒有憑空抹去。 他一直在試圖彌補,試圖以一個父親的姿態平和而堅定地回來,可當他一步一步踏進他們真正的生活,他才發現自己總是缺少了一些資格的。 沈妤在路上跑了許久,山里的霧氣漸重,路往上伸開,天上竟不知何時細細地下起了雨。 她跟在沈黎的身后,也不開口喊他,只亦步亦趨地跟著,直到沈黎慢慢在路邊停下,脫去自己的外套,蹲在地上舉過頭頂,她才悄悄走近。 沈黎大抵也聽見了聲音,可是他沒有抬頭。 他的身下躺著兩只才出生不久的奶狗,那狗還太小了,發不出真正的叫聲,只是嘴巴上下張開,很是可憐地嚶嚶呀呀著。 沈黎低頭看它們,而它們也睜著小小的眼睛看他。 頭上淅淅瀝瀝一點兒雨,落在他們頭頂的棉衣上,滴答作響。 沈妤在他身后站定,輕聲嘆氣。 她脫下自己穿在里面的一件薄套,撐在沈黎的頭頂,彎下腰去,輕聲說話:“小黎,我們把這兩只小土狗帶回姚叔叔的家里好嗎?!?/br> 沈黎蹲在原地沒有回答,只是吸了吸鼻子,小聲問她:“那它們的mama回來看不見它們,會不會很傷心。它們的mama下雨了也不回來,難道,它不要它們了嗎?” 沈妤一時啞然,站在原地竟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大人與孩子眼中的世界總歸是不一樣的。 大人們的世界或許足夠強大,在遇見弱小的事物時,他們首先想到的是同情,因為漫長的時間已經讓他們沒有了設身處地思考的理由;而孩子則不同,他們在遇見弱小的事情時,首先去做的,卻是理解。 沈妤深吸一口氣,索性也跟著蹲了下來。 她將外套舉在頭頂,將自己的孩子與兩只奶狗罩在身下,低頭親吻沈黎的頭發,笑著回答:“不是的,沒有mama會不要自己的孩子,它們的mama或許只是忙著去找吃的了,你要知道,一個mama把兩個寶寶生下來,這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所以,即使你把它們帶回姚叔叔家里,它們的mama也還是會聞著它們的氣味找過來?!?/br> 沈黎吸了吸鼻子,抬起頭來,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嗎?” 沈妤點頭答是:“當然了,就像我們和爸爸,雖然離開了很久,但我們總共有一天,還是會重新聚在一起?!?/br> 沈黎聽她提起陸行州,一時又不高興起來。 他的小嘴嘟著,兩頰鼓出一個圓圓的形狀,手指繞著兩只小狗的頭頂,不說話,顯然還是在生氣的。 沈妤于是將自己的下巴放在沈黎頭頂,十分親昵地蹭了一蹭,她問:“小黎,雖然爸爸今天那樣嚴厲的批評了你,但他其實和mama一樣,也是愛你的,因為愛你,所以才會想要你成為更好的人。雖然他可能看起來有一些兇,但你也是喜歡他的,你是愿意原諒他的,對嗎?” 沈黎撓了撓自己的耳朵,皺著鼻子有些不服氣:“不喜歡,我才不喜歡他呢?!?/br> 沈妤聽見他孩子氣的回答,眼角微微彎起,伸手去刮他小巧的鼻子,笑著打趣:“說謊的寶寶可是小狗哦?!?/br> 沈黎于是更加生氣了,他的耳朵變得很紅,嘴里十分氣憤地嘟囔著——“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才不喜歡他?!?/br> 幾秒鐘之后,他或許是說的累了,徑自低下頭去,看著地上的兩只奶狗,沉默地皺著鼻子不再說話。 好半天,等頭上的雨停下,天空放了晴,他才又一次張開了嘴巴,蔫蔫的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汪”,然后,眼淚吧嗒吧嗒在自己的手背上,聲音越發委屈:“汪汪?!?/br> 、第42章 陸行州撐住雨傘的手臂此時略微抖動一瞬,顯然也是慌亂的。 此時天上已經沒有了雨, 傘頂幾縷透明的水滴子順著傘骨往下淌開, 落在肩上,被他皺著眉頭一點點拍開, 沒留下半點聲響。 姚之平站在身后眨眼思考,許久之后恍然大悟, 想著,自己這位老同學竟也到了心疼人的年紀。 他是與陸行州一道來的。 在家中等候多時未見人影,索性踹上一張大紅票子出了門來。 姚之平乍一看見陸行州, 臉上便顯得格外開心, 腰間挎兩把雨傘, 舉起手中一只肥大的老母雞,還有一瓶黃酒, 腳下生風, 香氣也似飄了好幾里。 可陸行州卻并不如想象中愉悅。 他在初為人父的喜悅褪去后, 看清的是自己與親生兒子之間八年無法跨越的距離。 姚之平望著沈黎的腦袋, 再回頭打看陸行州的神情, 難免為他心生唏噓。 畢竟,自己與姚村長之間是沒有這樣傷春悲秋的機會的。 他們生而是這世間一對平凡的父子,哪里能經得起這樣輕言細語的精細。 可姚之平卻依然熱衷于開解, 他擺弄自己手里的半瓶老黃酒, 試圖推心置腹,開口說話像是帶了些許淳厚:“老陸,教孩子的事情咱得慢慢來, 不能光顧著發脾氣,你看你是做老子的,就得有個老子的樣,這世上哪有一頓打解決不了的事情?” 沈黎聽見姚之平這一句豁達的“開解”,蹲在原地頓覺汗毛乍起,他把眼睛睜得滾圓,猛地從地上站起,抱住懷里兩只奶狗,拔腿便沿著腳下的土路往外跑。 姚之平不知自己這句肺腑之言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他對于城里人的興致一向磋磨不透,就像他磋磨不透他過去心心念念的楊茉莉。 可三十二歲男人的委屈來勢洶洶。 姚之平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