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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眉頭:“小妤,你不要亂想,你還年輕,有這樣的機會爸爸mama總會送你出去看看。你難道不想讓老師吹著大喇叭宣揚你的事情,不想讓mama的腰桿子挺得更直一些,不想去看看那些外面的花花世界,看看那些白皮長腿頂頂帥氣的外國小伙兒?” 沈妤沒法反駁,沒有人比劉處長更了解自己,所以她帶上一整箱沉重的行李,頭也不回地踏上遠去的飛機。 不過,現在的沈妤已經不會再像十七歲那樣毅然追求“夢想”了。 她靠著病床的欄桿下床,輕柔自己的太陽xue,低聲發問:“陸行州,你怎么了?怎么聽著像是喝了酒似的。你身上還有傷,不能亂動,你在哪里?” 她一通話問下來,沒有留下一絲喘息的空隙。 陸行州靠在沙發上,身邊是李文瀚低沉的鼾聲以及趙源夢中的囈語,他口干舌燥,頭重腳輕,只有在聽見沈妤的聲音時如沐甘霖,仰著腦袋輕笑著回答:“我在趙源家里,你不用擔心,不過…” 他突然沉默下來,像是毫無預兆地睡去,呼吸平緩許久之后,才又低聲開了口,他說:“不過,我好像,有一些想你了?!?/br> 沈妤原本邁開的步子忽然停下,她猛地掛上電話,站在原地,心中像是著了莫名的邪火,燥得臉上發燙,只能抬手貼在皮膚上,得到一絲難得的涼意。 陪護小姐進來,看見她的模樣,不禁走上前問:“沈小姐,你感覺怎么樣,如果可以的話,我現在就去把晚餐端上來?!?/br> 沈妤深吸兩口氣,抬頭輕聲回答:“不用了,我現在要出去找一個朋友,這邊不用你麻煩,你可以去忙其他的事情?!?/br> 她曾經去過趙源的小區,她想去看看。 陪護小姐卻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是劉處長真金白銀請過來的,看見沈妤就如看見一只除了拱白菜還能掉元寶的金豬,就算有天大的事情,她也不能讓這一只金豬輕易跑出圈外,何況她還未經檢疫,于是她喊:“沈小姐,你才剛剛醒過來,情況還不夠穩定,暫時是不能出院的?!?/br> 沈妤于是皺起眉頭,低聲發問:“那陸行州怎么可以出院,他手上穿了個窟窿都可以亂跑,現在竟然還敢在別人家里喝酒!” 陪護小姐今年四十有二,已經走過為男人小橋流水的時候。 她早些時候見識了陸行州的可怖之處,在她眼中,這位被一群小護士奉為神明的陸先生雖然長相俊美,讓人驚艷,可氣質始終過于冷清,聲音缺乏生命力,念起來,恰似老和尚念經。 而他面部表情的控制力不強,兩眉一斂,有如怒意橫生,乍一看,就像你給他一塊板磚,他便能報復社會、勇上法制節目,實在可怕。 所以此時,陪護小姐輕咳一聲,面色忐忑地回答:“沈小姐,你男朋友的身體素質過硬,雖然手上有傷,但是醫院已經做出了最周全的處理,之后,就只用等待他自己身體恢復了。而且,陸先生是執意要離院的,我們攔不住?!?/br> 沈妤“哼”上一句顯然也來了脾氣:“那我也執意要出院,我跟你說,我這位男朋友,神經受過刺激,喝了酒就想殺人!” 陪護小姐一雙眼睛睜得比葡萄都大,她像是沒有想到自己心中所想竟得到了印證,一時站在原地,望著沈妤遠去的背影,除了“阿彌陀佛”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她想,自己可的確是一個命運多舛的可憐人兒,將將忍受下中年丈夫的陽痿早泄,偏偏又遇著個神經有問題的病患家屬! 陸行州當然不知道自己此時形象已近瘋魔。 他靠在沙發上睡了一覺,被門口的鈴聲叫醒,撐起身子,頭暈目眩,慢步走過去打開,看見門外的沈妤,閉上眼睛搖了搖頭,沉默一瞬,又重新“嘭”的一聲將門關上。 沈妤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再接再厲,看著重新打開門的陸行州,邁步向前,輕聲表示不滿:“你看起來醉的不輕?!?/br> 陸行州其實喝得并不多,但他酒量一向出奇的低,何況沈妤曾經真實地出現在他年少的夢里,所以此時他頭昏腦漲,總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沈妤卻不管他。 她徑自走進客廳,打開窗戶將屋里的酒氣散去,然后跪下來,彎腰將地上的酒瓶一個個拾起。 陸行州很少喝醉,他也很少以這樣朦朧的視線去看待一個女人。 他看向地上的沈妤,像是一只格外忠誠而惹人憐愛的大狗,她垂著自己的耳朵和爪子,一點點獲取主人的歡心,溫順,小心翼翼,也可愛至極。 陸行州以前與趙源租住在東三的公寓,整日看書,趙源卻喜歡到處走走。 有一回,趙源撿了一只渾身雪白的長毛狗回來,和此時的沈妤很像。 趙源那時還不認識李小茗的媽,他時?;孟?,那只狗其實是某位絕世美人的寵物,他好生對待,總有一日美人會找上門來,淚眼朦朧地抱著他的肩膀,大聲吶喊:“趙先生,謝謝你救我狗命!” 可美麗的姑娘沒有出現,那只老狗半年之后卻一命歸西。 趙源認為這是它慘遭拋棄的緣故,他想,狗和人總歸有一些像,沒了牽掛,便很難在這世上支撐下去。 他于是只能將它好生安葬,蹲在地上抹平那一地的黃泥,笑著告訴陸行州:“我再也不養狗了,太他媽難受?!?/br> 陸行州那是第一次看見趙源的眼淚,以至于后來的一日,當趙源告訴他,“我找到了人生的初戀”,他沒有反駁。 男人的悲喜其實很簡單,他們的感情越是熱烈越平凡,愛情和狗都可以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一只狗,一雙人,一輩子。 此時,陸行州靠在趙源客廳的墻邊,覺得沈妤真是像極了那只曾經的白狗。 她的頭發有些軟,披在肩上,濃密而青,像她高挺而大的胸脯,藏在貼身黑色的毛衣里,搖搖欲墜,或許也嬌艷欲滴。 陸行州沒能在腦中勾畫出完美的函數圖像,但他覺得,沈妤一定是十分喜歡自己的,不然她怎么會穿著這一身曲線凹凸的衣服匆匆趕來,不然她怎么會將自己惹人遐想的胸脯那樣毫不收斂地展示在自己面前。 他繼而回憶起沈妤那雙脈脈含情的眼睛,他想,如果有一日沈妤要與自己做/愛,他不能不就范,老法師說,歡喜接納,自在舉揚,他是一個善良的人,他一定得從了她。 沈妤不知道陸行州此時內心萬千想法。 她也不說話,只是側著臉,露出軟絨的睫毛和細長的脖子。 她像是能感覺到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