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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北川猛地起身,打翻了面前的茶杯,倉皇后退。“陸總……”“院長,我還有事,我先走了,改天……改天再來看您?!?/br>陸北川倉皇而逃。他全身發抖,也是奇怪,來時一點也不覺得冷,現在竟覺得好冷,沒有哪個冬天這么冷過,凍到了骨子里。他拿出手機,可他太冷了,冷到連好幾次連撥打的電話的手都按不穩。他竭力讓自己情緒穩定,“沈放,是我,陸北川,給駱蘇打電話,讓他在我辦公室等我?!?/br>說完,掛了電話。——mama去世,爸爸不要他。——他那么小,天氣那么冷。——陸總,駱蘇原來是駱家收養的,駱家父母是警察,當年是從人販子手上將駱蘇救下的,駱家父母還因此犧牲了。車內暖氣十足,陸北川全身顫栗發抖。盛世娛樂,陸北川一路冷臉,大步朝自己辦公室走去。“陸總,駱蘇在您辦公室等您?!?/br>他推開辦公室的門,駱蘇正背對著他,站在書架前悠閑的站著,似乎在欣賞書架上那被陸北川粘起來的,已經碎了的存錢罐。駱蘇聽到聲音,轉過身來,沖著陸北川笑了一笑,毫無芥蒂,“陸總,您找我啊?!?/br>那臉上笑意璀璨,好像與他沒有任何的隔閡,從前發生的事也好似從未放在心上過。陸北川一言不發,大步朝他逼近,一只手牢牢擒住他的手腕,不容他動彈,另一只手抓過茶幾上的一把水果刀,在駱蘇的掌心,劃開了一道小口。“嘶——陸總你干……”陸北川從容不迫,面容淡定抽過幾張紙巾替他止血,漸漸那血止住了,白色紙巾成了腥紅的一團。“待在這,等我?!?/br>陸北川雷厲風行往外走,徒留駱蘇一人在辦公室內大叫晦氣。***第一醫院,陸北川趙主任辦公室內等了有三小時了。門被推開,“陸總,結果出來了?!?/br>加急三小時內可出結果。看著那薄薄的一張紙,陸北川有些退縮,他既害怕是,又害怕不是。但無論哪個結果,都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趙主任嘆道:“不是?!?/br>“不是?”陸北川雙拳緊握,發自內心的不信,“怎么可能!”“結果有誤的幾率很小,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進行結果復查,過兩天出結果?!?/br>“可是,怎么可能,同樣的有再生障礙性貧血這個病,同樣有夜盲,同樣……這么多巧合,為什么不是……”陸北川感到深深的迷茫與恐懼。這么多巧合之下仍然不是,那么真正的紀然,會在哪。“再生障礙性貧血和夜盲癥,說起來駱蘇也有,這也不算什么巧合?!?/br>陸北川頹然坐下,“這就是駱蘇的?!?/br>趙主任一愣,“……那就不奇怪了,駱蘇兩年前做過骨髓移植手術,學術上講,骨髓移植后的人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人與人嵌合體,造血系統和免疫系統的細胞的DNA已經變成了捐獻者的,你應該拿駱蘇的頭發來檢測?!?/br>第四十五章駱蘇真覺得陸北川有病。而且還病的不輕!一大早接到沈放電話,說是陸北川找他。駱蘇抱著好聚好散的想法試著來和陸北川談談。可沒想到,他剛到辦公室,陸北川瘋了似得把自己摁桌上,還拿刀劃了自己一刀!駱蘇捂著手心,心情不爽到了極點。陸北川那一刀雖然割得不深,但恰好劃在橫截掌心的那道紋路上,刀鋒割破皮膚時撕裂的疼痛讓駱蘇不由自主凝眉忍痛,鮮血順著掌心滴落到了書桌上,殷紅殷紅的。駱蘇又抽了幾張紙巾捂了手,徑直往外走。早知道在接到沈放電話時候,就不該乖乖來公司。反正都撕破了臉,誰又給誰臉?剛走出辦公室,就見著沈放恰好往這邊來。沈放見駱蘇像是沒見著他似得往外走,一把將他攔下了,“等等,干嘛去,陸總讓你在這等他?!?/br>駱蘇思忖了會,考慮自己該用什么語氣對沈放說話。沈放見他不動,凝眉,“怎么回事你,翅膀硬了?進去進去,陸總待會就回來了,找你鐵定有事?!?/br>駱蘇平白無故被按住劃了一刀,心里煩得很,“沈總監,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大可電話通知我,有什么事不能電話聯系非得當面說?以前電話聯系得還少?”沈放一愣,沒見過語氣這么沖的駱蘇,從前駱蘇在他面前,在陸北川面前,又乖又聽話,什么脾氣都沒有,好拿捏得很。當即覺得自己身為總監的威嚴被冒犯,凝眉怒道:“駱蘇,真以為自己紅了能耍大牌了?我的話你不聽,陸總的話也不聽?你現在還是公司的藝人,公司管不了你?”沈放這聲音夠大,惹得旁邊助理辦公室頻頻有人探頭張望。駱蘇皺眉,在這和沈放吵,其實挺丟人的,更何況他一小胳膊小身板,硬來鐵定討不了什么好,硬要走,還指不定以后怎么給他小鞋穿。沒有解約,真是麻煩。“我知道了?!弊R時務者為俊杰這句話其實挺有道理的。駱蘇轉身進了辦公室等人。手上的傷口凝固,駱蘇將紙巾扔進了垃圾桶,傷口不怎么深他也就懶得處理,站在陸北川書架前,饒有興趣欣賞著那個打碎之后又被陸北川粘起來的存錢罐。存錢罐破碎成小塊小塊,粘黏起來的紋路清晰可見,可以想象當初陸北川把它粘起來花了多少心血。可是有什么意義呢,除了陸北川,沒有誰會把這存錢罐賦予別的意義。時鐘刻度漸漸偏移,駱蘇早起有些困,坐沙發上又百般無聊,小瞇了一會,竟然毫無防備睡了過去。陸北川失魂落魄從醫院趕回來,在得到沈放肯定的答復之后,站在辦公室門外躊躇良久。他不敢進。從醫院到公司這一路上,很奇怪,他像是麻木了一般,什么感覺都沒有,腦子一片空白,到了門口,恐懼莫名的浮上心頭。他想起從前所做的一切,這一刻他荒唐的在想,如果當初他沒找錯人,如果當年他手段沒那么卑劣,如果當時他能對駱蘇好一點,如果駱蘇只是駱蘇不是別人,他如今的境況會不會好一些。陸北川推開門,放眼望去,駱蘇正躺在沙發里,頭枕在沙發手扶上,只露出小半個頭來。他放輕了腳步聲朝駱蘇走去,恬淡安穩的睡容毫無防備,睫毛又密又長,閉著眼的時候垂在眼瞼,很乖。和小時候一樣乖。為什么從前就沒注意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