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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卻并未說些什么。他是督軍,不是主將,江衡亦不是魏風凌。 但他這樣的神色仍然是難逃江衡的目光, 江衡轉身問道:“世子可有其他高見?” 若是幾個月前的殷楚,江衡定然不會對他有過多想法,只當他是靖文帝送來的一柄天家旗幟,加上他又是自己的女婿,護他平安便是??砷}州大捷,軍報他也看了,更是搭弓射箭親自試了,自此便對殷楚大為改觀。 文臣對一個人的改觀頗難,但大部分武將卻不同,只要你不是大jian大惡之輩,心中有丘壑,武場上不怕死,加上功夫上手,便可得到他們的青眼。 殷楚停滯片刻,說道:“今日率兵前來的可是北胡大君莫須齊,更何況北胡擅長夜襲,而夜間作戰并非大胤擅長?!?/br> “正因是莫須齊,也正因是夜里?!苯庵酪蟪囊馑?,便回道:“往先青扣關都是些游兵sao擾,如今莫須齊前來,正是北胡要真真正正的和大胤對擂。敵方主將在,便要試探咱們可有急功冒進的行徑。若是稱了他的意,那這青扣關便守不住了。而這夜里,是他們的強項,未必我們不能使計?!?/br> 青扣關乃北胡和大胤之間的第一道關卡,之前要更往北些,但因著十幾年前的那次北胡亂胤的兄弟和議,大胤向內收縮,青扣關便被推到了最前方。 可這青扣關只是個卡在兩側高谷之間的小小城關,按在山谷當中,占地不大,仔細看去,倒像是以卵擊石,頃刻之間便能被北胡的騎兵踩踏過去。 這是卡在延慶道、兵部心里的一根刺兒,多次上疏請奏加蓋防御工事,卻都石沉大海。 可青扣關不守不行,多年來的第一仗,輸了更不行。城墻不夠厚,那便只能用人的血rou之軀來抵擋。 殷楚說道:“青扣關原本就難守。這開打第一仗,難道除了我們想急功冒進,他們便不會想先下一城以壯聲勢?兵者,勢也?!?/br> 江衡沉吟片刻,說道:“我性子急,難保他們不會利用這點做文章,于是我便更要穩?!?/br> “可將軍可否想過,正因為知道你這一點,他們為何不能反過來動文章呢?” “世子的意思是……”江衡眉心蹙起,虛心請教。 殷楚答道:“方圓陣防御力強,對應北胡騎兵猛沖最佳。變型之后將弓箭手收在中軍附近,實為良策。但此陣的問題便是有守少攻,追擊能力差,待得北胡回去整頓一番,便要再來一邊。青扣關是在用將士的血rou防守,不能這般消耗下去,否則整個延慶道的兵力如何平衡?” “可……”江衡承認殷楚說的頗有些道理,但時局如此,面對北胡騎兵,步兵確實吃虧,只能結成嚴固方陣,其中有□□、弓箭手作為攻擊。 殷楚沖江衡一拱手,笑道:“將軍若信得過我,我愿意帶侍衛前去偷襲,將軍可看我信號,隨機應變變換為鶴翼陣?!?/br> 江衡聽了,不由的連連搖頭:“不可。世子乃天家血脈,怎可讓自己身陷敵陣?” “富貴險中求?!币蟪P了下眉:“茶茶還在家中等我掙賞買花戴呢?!?/br> 江衡聽到江茗,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聽聞這丫頭同你一起去了閩州?” “是?!币蟪?/br> 江衡點了點頭,頗為感嘆的說道:“是我江家的女兒,就是這脾氣,太硬了,委屈世子了?!?/br> 殷楚看了江衡片刻,這才開口說道:“她知我懂我,實為賢妻,是我有福氣才能娶得到她?!闭f完,他又補充道:“茶茶小時候吃了不少苦,是以性子表面看起來剛硬,可心里仍是個女兒,將軍切莫錯看她?!?/br> 江衡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倒是我未曾仔細留意她了?!?/br> 殷楚轉言道:“既然將軍并未執意,小婿這便去準備,待天色稍暗之后,從青扣關后方登山而去,將軍可看信號替我周旋?!?/br> 江衡見他去意已決,也知道此戰的重要性,踟躕稍傾便點了點頭,叮囑道:“一切以自身安全為優,切莫貪功冒進?!?/br> “知道?!币蟪?。 天色很快便深了,北胡便是刻意趁著這個時候攻來。青扣關前,浩蕩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山谷兩側回聲連連,震得人心頭發慌。聽這聲音,竟然不知道敵方究竟有多少人,好似十萬天兵天將潮水般的涌來。 江衡騎在馬上,轉頭看了眼身后的兵卒們,其中不少還是新兵,年紀尚小,握著□□的手不住的顫動,臉色隱隱有些發青。 “怕嗎?”江衡突然開口問道。 “不怕!”將士一同喊道。 大抵是人多,聲音震天,也讓人有了些許的實感??謶诌@種東西,說出來,喊出去,便不覺得有原本那么怕了。 江衡點了點頭,轉身對將士們說道:“北胡來襲,我延慶道向來是大胤的第一道關隘。關隘,不是這身后的這青扣關,也不是后方的一座座城池,而是我們延慶道的將士!大胤數百年基業,便是在延慶道將士一代一代的肩上扛下來的。如今我們還要將這大胤繼續扛下去!肩上是后方百姓父母孩童的性命!是故鄉的田!是家鄉的水!爾等可愿與我,一同死御?!” “吾愿!”將士的回應驚天動地,要將這山谷之中的馬蹄聲一并壓下去似的。 江衡轉頭說道:“擊鼓!” “是!” 大軍上揚起的,是“江”、“殷”兩柄大旗,晚風疾促,這旗幟也被鼓弄的獵獵作響,像是也在回應著什么。 ………… 前方是生死之地,大胤步兵方陣經不起多久的騎兵沖撞,更休提這是夜里,青扣關小。莫須齊坐在四驅馬車上,靠在一側。 哨兵傳來的消息,江衡用的是變型方圓陣,他便如此安逸了。 誠如莫赫離所料,江衡保守,雖性急,但在戰場上絕對不是貪功冒進之輩,他會用變型方圓陣來應戰這第一仗。因為大胤不能輸,士氣不能輸,第一仗可以不贏,反正只要不輸,傳出去稍加潤辭便是小勝,那便可以了。更何況對方是北胡大君莫須齊親自率兵。 以將搏君,小勝便是大勝。 可北胡卻十分喜歡這一點,經過十余年的休養生息,兵強馬壯,部族統而化一,比起大胤內部朝廷要齊心的多,更不是之前前軍沖殺后軍不繼的蠻夷,如今只想踏到江南去,將這天下錦繡都兜于自己的懷中。 “報,軍內大胤派來的刺客已經被盡數誅殺?!庇忻斯蛟谀汖R身前說道。 莫須齊點了點頭,他如今雖不算年事已高,但已知天命。前半生一統北胡,踩到了華京城下,若不是當年后軍不繼,如今大胤早已是他掌中玩物。休養些年,壯志雄心便全看此次。 莫須齊笑道:“赫離這次倒是說的不錯。那昭南王世子擅長使計,但只是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