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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原本就不會嫁,這般便更是省心。反正到時候嫁的一定是江宛,就算江宛嫁不成,江茗也會想法子幫她嫁過去。而自己就躲在江宛背后,便行了。 可誰知道昨夜吃年夜飯的時候,江衡非要把這事兒提出來,說這兩日便要和衛氏商量一下,再去宮中秉明,這樣也不會耽擱另外一個的婚事,讓人尋了錯處去。 他是好心,為子女謀路,哪里知道自己新找回來的這個女兒思想上有些問題,根本就不想嫁。 莫赫離嘿嘿一笑:“女人太麻煩,我覺得你挺好的,咱倆沒感情可以培養啊,實在不行還能當兄弟?!?/br> “誰和你是兄弟?”江茗白了他一眼。 莫赫離一拍手:“我以為咱們三個這新年喝酒,就算是義結金蘭了?!?/br> 江茗冷笑一聲,懶得理他胡言亂語。 莫赫離又說:“實在不行,你就和楚老弟湊合湊合唄,總比嫁個沒見過臉兒的強?!?/br> 殷楚倒了一碗酒,塞到莫赫離手中:“女子清白,豈是你這么胡亂說的?喝你的酒?!?/br> 莫赫離顯得有些委屈,看著殷楚一眼,笑道:“行吧行吧,我這不是幫江家妹子出個主意嘛,不聽算了?!?/br> 酒過三巡,外面的鑼鼓聲漸消,華京城的夜晚再次陷入往常的寂靜。 莫赫離趴在桌上,打了個酒嗝:“不行了不行了,我是真的喝不下去了,世子厲害,我甘拜下風。我熬不住了,要去方便?!币蛑煌肀M興,他也不管江茗是個女子了,說起話來毫不顧忌。 殷楚叫了兩個伙計攙他前去,轉頭看了一眼早就伏在桌面上的江茗,解下外衣替她妥善蓋上。 待得莫赫離回來,兩人又喝了兩碗,莫赫離便不行了,縮在桌子下面靠著暖爐,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殷楚抬頭看夜空,這夜晚何其寥落,尤其是在方才的熱鬧過后,獨剩他一個人,便愈發覺得寒意逼人。不過,這樣的感覺他已經熬了這么久,如今又有何懼呢?亦或是因為身邊多了一個人? 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轉頭去看江茗,卻看見她趴在桌子上,眼睛清亮的看著自己。 殷楚眨了眨眼,江茗也跟著眨了眨眼。 “你……沒醉?”殷楚出聲問道。 “有世子照顧,怎么會醉?”江茗挺直身子坐了起來,她絲毫不顧及形象的摸著自己的肚子,嘆氣道:“喝了一晚上的水,還不如喝酒算了?!?/br> 江茗伸手摸向殷楚面前的酒碗,端到自己面前聞了聞,抿了一口,感嘆一句:“你也是水啊?!?/br> 殷楚手握成拳,放在嘴前輕咳兩聲,有些心虛的看了眼毫無形象趴在一旁的莫赫離,小聲解釋道:“一壇是酒?!?/br> “剩下的都是水?!苯拥?。 “嗯?!币蟪凰疗?,喝酒都未曾變色的臉龐,此刻竟然攀上了紅色。 江茗嘆了口氣,湊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沒事兒,你至少還喝了一壇酒?!?/br> 聽她這話,殷楚有些不解:“難不成你——” 江茗微微一笑:“我一個女子,和你們兩個男的出來喝酒,肯定要防范一些的。再說,你不是也擔心了嗎?” 殷楚點了點頭:“有防范心是對的?!?/br> 這兩個人,方才一聽莫赫離說要喝酒,立刻毛遂自薦要請客,實則心里都各自有打算。 殷楚讓伙計拎來四壇酒,自己的一壇和莫赫離的兩壇都是實打實的陳年佳釀,給江茗的那一壇卻是白水。 江茗讓伙計拎來的四壇酒,給莫赫離的兩壇是真酒,自己那兩壇也是白水。至于后來又讓伙計拿來的三壇添給殷楚,也是真的酒。 這四壇自然是沒辦法全都喝完,只是放在那里做個樣子罷了。莫赫離喝了三壇真真正正的酒,中間就不知道去方便了多少次。殷楚喝了兩壇,一壇是水一壇是酒。江茗喝了一壇半,則全部都是水。 江茗看了莫赫離一眼,贊嘆道:“這人酒量還真是大,怪不得老是想著喝酒?!?/br> 她因著剛才拍了殷楚肩膀,此刻和殷楚靠的近,身上的那股橘香又涌了出來,毫無顧忌地鉆進殷楚的肺腑當中。 他低頭看江茗,此刻腳下暖爐蒸的她臉上起了紅暈,像顆熟透了的水蜜桃,嘴唇紅潤。那雙眼睛沾了些困倦,卻愈發顯得勾人。殷楚不自覺地往后挪了挪,碰到一側的扇面。四柄扇面嘩啦啦散落一地,和那粗糙硯臺湊在一起,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江茗掃了眼那扇面,說道:“買也買了,反正現在無聊,咱們來寫扇面吧?!?/br> 她伸手拿了個扇面來,殷楚端出筆墨,從那盛了白水的酒壇里沾了些水,硯起了墨。他想和她多呆一會兒,哪怕只有一會兒,那便做什么都好。 江茗展開折扇,將扇面按平,提著毛筆思忖。 原本這寫扇面是應先寫在半圓平整紙面上,再折好貼在木柄上的。如今這扇面都是先裝裱好了,正是那落蒼院主嫌麻煩。 江茗將扇子豎起來,擋在兩人中間,隨即往下拉了些許,露出一雙美目,笑吟吟對殷楚說道:“我們那邊有個說法,一扇兩面,兩個人各書一面。平日里要一直合著的,待到覺得觸了霉頭的時候再展開,氣運好的那個能分些氣運給不好的那個?!?/br> 殷楚笑道:“我怕是沒什么氣運分給你?!?/br> 江茗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彎:“誰說我讓你分我氣運了?咱們兩個中間,明顯是你倒霉些。這樣,咱們一共寫兩把,到了關鍵時刻各自分一下?!?/br> 江茗沾了些墨,俯身在桌上。她一扭頭,見殷楚正看著自己,連忙用一只胳膊擋?。骸安粶释悼?!” 殷楚含笑扭頭,看向那水邊的梅樹。明明鑼鼓已消,耳邊卻還有咚咚的響聲。 過了片刻,江茗這才說道:“寫好了,這把是你的?!?/br> 殷楚這便過來,在扇子的另一面寫下——“謂為洞庭橘,美人自移植”。 寫罷,待墨跡干了,殷楚將扇子合起,收入懷中。 他又轉身去寫第二個扇面,江茗十分老實的轉過頭去,看也不看。待到殷楚寫完,她接過扇面,提筆寫道:“成就自家行履處,路逢巇崄亦平夷”。待墨干,別在了自己的腰上。 兩人俱都不知對方在這扇面上寫了什么,倒也有趣。江茗還千叮嚀萬囑咐,若非遇到了緊急情況,覺得自己倒霉到了無可附加的程度,絕對不能展開扇面,否則憑白借了對方的氣運。 殷楚見她仍像個孩童似的,臉上不自覺掛著笑意,連連應下。 兩人寫扇面期間,天色漸漸淡薄了起來,濃厚的墨藍色愈發清透,遠處的微光緩緩升挪。 天這就要亮了。 江茗見這天光,“啊”了一聲,沖著殷楚一拱手:“今日多謝世子和皇子帶我出來,華京除夕夜,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