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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世界就變了。過往的驕傲俱都變成了負擔和磋磨,什么都被毀了,只有他這個人。當然,他原本也應該是被毀了的,那人也一直想毀了他,這才一次次一回回的派人來折磨他。讓他睡不安寧,行不安心??偸遣恢裁磿r候又會有一群人從什么地方竄出來傷他。 可殷楚知道,他不能這么簡單的就被毀了。他不能讓那人如意,即便是死,也要死的端正。 “你不怕哪日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江茗突然問道。 殷楚停滯了片刻,抬頭看著江茗,一字一句的說道:“就算是死,也要站著死?!?/br> 殷楚的眼睛原本就長的好看,盯著人看的時候就像包含春/色,深情至極??山鴧s想到了他在書里的結局,他是站著死的,真真正正站著死的。站在城墻上,一個人威懾了北胡重兵,他在的一日,雍陽關就沒有告破。 可這話…… 江茗輕輕地吐了一口氣,緩聲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趁機占你便宜的。反正這里就咱們兩個,你不說,我不說,誰也不知道我把你看了。再說,就一個肩膀,能有什么好看的?” 她這思路倒是古怪,好似她是男子,看了殷楚肩膀一眼,殷楚就要讓她負責似的。殷楚也指出了這一點:“咱們兩個,好像我才是男子?!?/br> 江茗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道:“好看的東西不分男女?!?/br> 殷楚皺起眉,覺得她說的荒謬卻又有趣:“就算是你看了我,該負責的也是我,我對你負責?!?/br> 江茗擺了擺手:“你怎么這么婆婆mama?我不用你負責,也不用任何人負責。上個藥就這么多事兒,人早都死光了?!闭f完,她還揚起了頭,瞪著眼睛對殷楚說道:“快脫!” 殷楚:“……” 帳子外面守著的飛浮,此刻聽了這話,心里真是上下翻滾。雖說小姐在外面經商、出海,也是遇到過許多兇險事兒,但這般主動讓個男子“快點脫”的,還真的是第一次。幸好自己知道里面究竟在發生什么,換做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姐這就要把昭南王世子強了呢。 就算是這世子長得好看,小姐應該也不是為色所動那種人,畢竟小姐心里,銀子才是第一位的。 既然江茗都這么說了,殷楚也不好再婆婆mama,他肩上確實疼的厲害,一陣一陣的鉆心剜骨似的,就怕是骨頭斷了。肩膀這處又不似別的地方,搭兩根樹枝綁一綁就能長好,他也是想等稍微舒緩些了,再去如意居找望回看看。 殷楚用另一只手扯開領口,他身上穿的這套騎服是大胤慣用款式,領**錯,稍稍用力一拉就能拽開。其實也是因為大胤這服裝的特點,所以當時懷寅要往上沖的時候,陸湛之才沒有拉扯懷寅的衣袖,生怕一不小心拉拽下來,只好用攬抱的攔下。 “等一下?!苯_口說道。殷楚手下一頓。 江茗走到殷楚身后,一手按在他的衣領上:“我來吧,你這粗手粗腳的,萬一扯壞了傷口?!笨删褪菍ψ约哼@樣粗手粗腳的,卻將江茗護的那般細致,那般好。 江茗深吸了一口氣,拉開殷楚的領口,從里面取出軟甲。軟甲一側上早已經被馬蹄踏的變了形,軟甲尚且如此,何況人的皮rou骨頭? 江茗又將殷楚的褻衣去下,那褻衣上面已經沾了不少血跡,滲出來看著讓人心慌。 殷楚的皮膚很白,也很干凈,只是上面有著不少傷痕,這小小的一處肩膀上,江茗粗略數了一下,已有四道抹不去的傷痕了??催@樣子大多是劍傷,也不知道當時傷了有多深,才會留下這么一道道的疤痕。 這還僅僅是在一側肩膀,那他渾身上下要有多少傷痕?他是如何熬著,才能過下來這般日子的? “害怕?”殷楚突然開口問道。 江茗搖了搖頭:“怕什么?比你這更多的傷痕我見得多了去了?!?/br> 她不是信口開河,出海在外,那些海盜船員都是刀口舔血的營生,哪個不是自小就在海面上拼殺的?那身上的傷痕她也見過,打架拼殺她也遇過,所以在第一次見殷楚負傷的時候就能保持冷靜,此刻再見傷痕,心里并不是驚慌,而只是一片柳葉落到了水片,蕩起了絲絲漣漪罷了。 殷楚停頓片刻,問道:“也曾給男子這般包扎過傷口?” 江茗想了想,老實答道:“喬哥有次受傷,我給他包的?!?/br> 那次飛浮在前面擋著,喬靳腿擰了,她為了快些走,給喬靳綁了兩塊木板。除此之外,她甚少將自己置于險境,可以被人語言冒犯,可以和人斗智斗勇,但不會不顧及性命。所以說今日齊思琦給她上了很好的一課,從今日起,她對著這些后院長大的貴女們也不會掉以任何輕心。 殷楚聽了,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酸澀,好像被人突然擰了一把。但這感覺稍縱即逝,他很快就笑道:“那他還讓你去太和樓排號子?” “在商言商,換了我,我也會這樣?!苯鸬?。喬靳自然不會讓她去排號子,只有她讓別人在太和樓排號子的本事,沒人能在太和樓還擋在她前面。她掛在那里,無非就是為了激一激江宛。只要她想,她甚至可以一輩子都排在第三號,動也不動。 當然,殷楚對此并不知情。 “你倒是體諒他?!币蟪f道。 江茗嘆了口氣,將演戲進行到底:“誰讓他是我義兄呢,從小一起長大的?!?/br> “商人多薄情?!币蟪亓艘痪?。 他這么說,江茗就不樂意了。她自認為自己還是個很有情義的商人,你看山西大旱,自己不是還拉了大筆銀子過去嗎?聽說靖文帝知道此事,還要封賞呢。自己對下人也是十分寬容,店里的伙計待遇也好,誰敢動自己的人一下,那就是和自己為敵,怎么就不算有情有義了呢?! 江茗清了清嗓子,反駁道:“世子這話不能這么說,喬哥這次還往山西送了銀子呢。再說了,天下的商人多了,世子不能直接就蓋棺定論。再說,世子還不是從喬哥那兒拿錢嗎?拿人的手軟,怎么能在背后說別人壞話?” 喬靳竟然連自己給他做后臺的事兒都告訴了江茗,這倒是殷楚沒想到的,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親近些。 想到這里,殷楚只“嗯”了一聲:“你說得對。閑談莫論人非?!?/br> “倒也沒那么嚴重?!苯拖骂^去,開始處理殷楚的傷口。那馬蹄踩的駭人,里面的骨頭也不知道有沒有碎,江茗放緩了聲音,說道:“會有點疼,你忍一忍?!?/br> 殷楚微低著頭,感覺到江茗的指尖碰觸自己的肩膀,疼痛倒還不算什么,只是那手像是帶了小小的細刺,碰到哪里他就難受到哪里。 江茗確認了一番之后,這才舒了口氣:“骨頭還好,怕是有些錯位,筋rou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