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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玻璃杯,走到弗雷的身邊。他把弗雷掉到鼻梁下面的黑框眼鏡取下來,拿在手上,凝視弗雷的睫毛和薄嘴唇。他感到他非常非常想吻弗雷。奈哲爾扭動著身體,發出痛苦的呻吟:“哦,天哪……”過了三十秒鐘,這個回形針俱樂部的新成員才平息了突如其來的沖動。他開始試圖把弗雷弄到床上去。奈哲爾伸出手,將弗雷抱起來。弗雷貼著他,他是洗發露的味道,然后是睡衣被陽光曬過后的味道。奈哲爾把鼻子貼在弗雷的耳后,弗雷的頭發蹭得他鼻子癢癢的,他抱著弗雷,往臥室走。這聽起來很浪漫——他抱著弗雷去床上——他自己當然也覺得這很浪漫。實際上,介于奈哲爾和弗雷的身高及體重是工作室里最接近的,他根本不知道他拖動弗雷的樣子就像在拖動一具死尸。正常人類很難從這個詭異的畫面上看出一絲浪漫。奈哲爾把弗雷搬運到臥室,將他放到床上,讓他枕著枕頭。這張床今天奈哲爾離開時已經整理得好好的了,它干凈、整潔,床單在弗雷躺上去之前沒有一點兒皺褶。此時弗雷穿的已是睡衣,所以奈哲爾不需要幫弗雷換衣服(他因此有點失望)。他拉開折成磚頭狀的被褥,幫弗雷從上到下蓋好。隨后,他坐在床邊凝視睡著的弗雷。小可憐,奈哲爾苦著臉想,我感到很抱歉。被被褥蓋起來的弗雷顯得小小的、似乎弱不禁風。很顯然奈哲爾忘記了他和弗雷相同身高及身材的事——他自己睡在被褥里其實是同樣的效果。這個腦補永遠過頭的男人深情款款地凝視弗雷熟睡的臉,他聯想到那些打聽而來的事。在流言中,弗雷是個總一個人呆著的家伙。他通常都是一個人背著包去圖書館,一個人去食堂吃飯,一個人坐在草坪旁的椅子上讀書……他和每個女孩交往的時間都非常短暫,他們也并不像一般情侶那么親密??瓷先?,弗雷的感情極其淡薄,他抑制著他對人對事的感情,在他親切的外表下,他與人保持安全距離。在奈澤爾看來,這不是因為弗雷天生不喜歡與人親近,而是他不想受傷。這個“受傷·親近”理論里存在一個簡單而粗暴的推理:弗雷表面給人感覺溫暖,書和網絡上的文章(斜線包括在內)告訴人們,表面看起來越陽光的人總擁有最痛苦的內心。就這樣,“受傷·親近”理論圓滿地推導而出,在擅長社會派推理的奈哲爾看來,弗雷就是那種受了傷很難恢復的男人。如今,“受傷·親近”理論的當事人睡得很熟,他躺在被褥里,顯得小小的。奈哲爾依舊凝視著他,深情款款,同時可憐巴巴的。被褥像個紅豆莢,把弗雷安全地包裹在里面,阻擋外部一切痛苦和災難。奈哲爾最終咧開嘴露出一個笑容。“嘿,想想看,伙計,”奈哲爾在心里對自己說,“現在弗雷遇到的并不是那個該死的學長,而是你,奈哲爾·格雷格?!?/br>“是的,沒錯,”他又和自己強調道,“即使我不是彎的,但我也能對弗雷很好?!?/br>他開始努力而認真地用他回路過于奇怪的大腦思考了起來——他對弗雷好,會讓弗雷感到誤會;但他能因為弗雷誤會而不對弗雷好?當然不能,他只能對弗雷足夠得好。這是個自相矛盾的想法:不讓弗雷誤會,對弗雷足夠好。一般人都會在自相矛盾的想法上糾結萬分,但奈哲爾是個足夠機智的男人,這兩個矛盾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形成了完美回路,像兩個并聯電路。這下子奈哲爾釋懷了,他露出笑容,看著弗雷熟睡的臉。他想起弗雷瞇起眼睛笑時眼角旁的細小皺紋,想起弗雷白而整齊的牙齒,想起弗雷吃東西的舔嘴唇的舌尖,想起弗雷穿著那些帥得令人窒息的背心和襯衫站在露臺里。奈哲爾很心痛但也很滿足,他的笑容苦澀又甜蜜。心痛和苦澀的地方在于,弗雷喜歡了一個并不喜歡他的人,雖然他表現得那么不在乎,但當他一個人在家他會躲在被褥里一個人哭泣嗎?滿足和甜蜜的地方在于,哦我的上帝啊弗雷怎么能睡著了都這么帥?不喜歡他的那個男人的審美觀是掉進了溝里嗎?感謝上帝他的審美觀掉進了溝里。奈哲爾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得意起來。又過了一會兒,他從凳子上站起來——他下定主意利用這個浪漫的夜晚幫弗雷打掃衛生。這個腦里有個并聯電路的男人得意洋洋地走進洗衣間扛起了拖把。*******一只胸前長有黑色斑紋、像打了條領帶的小鳥在弗雷公寓的露臺上跳躍。弗雷意識到有光——秋日的陽光斜斜地照在他的臉上,他在大床上縮了一下身體,又舒展開。他抬手去摸床頭柜,在那兒摸到了他的黑框眼鏡。弗雷從床上坐起來,瞇著眼睛戴上眼鏡。我昨天不是在沙發上睡著的嗎?弗雷想。昨天晚上他回來時已經很晚,他洗過澡便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接著奈哲爾來找他聊天,然后他就在沙發上睡著了。弗雷拿下眼鏡,捏了捏眼睛中間的位置,又將眼鏡戴上。先不管他是怎么到床上來的。他昨天晚上忘了收拾房間,安全套還在電視柜上嗎?他得快點扔掉潮濕的安全套,以免那兒長起小蘑菇。弗雷瞥了一眼電視柜。令他意外的是,那兒根本沒有安全套,電視柜根本就被擦得能當鏡子照。弗雷納悶了,他根本沒有時間清理家里,什么時候電視柜變得這么干凈的?他又環視了一圈他的臥室,并又一次驚訝地發現,從床頭柜到穿衣鏡,從小書架到衣簍,任何地方都整潔得像剛被清潔小精靈打掃過。奈哲爾干的?弗雷納悶了。弗雷相信直到他向奈哲爾詢問到底是不是他干的之前,他都沒有辦法確認是不是奈哲爾干的。弗雷一向是個普通思維的正常人,所以他從沒搞懂過奈哲爾每天在想什么——奈哲爾的思維根本不是一般人想懂就能搞懂的。弗雷從床上爬下來,拉開臥室的薄窗簾。秋日清晨的陽光是通透的露水色,風帶有舒服的涼意。弗雷看著被晨光籠罩的露臺,像從冬眠里剛醒來的動物一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懶腰過后,他睜開眼睛,往露臺外走。露臺上種植的大批香草都已經被澆過水了,地也被好好地掃過。我什么干過這個?弗雷想,這也是奈哲爾干的?弗雷在露臺疑惑轉了兩圈,從另一個落地玻璃的拉門走進客廳。踏進客廳的那一秒,他發現整理房間的罪魁禍首躺在沙發上穿著衣服睡著了。奈哲爾像趕項目趕了一夜而睡在工作室那樣——頭發亂成一團鳥窩,襯衫解開三??圩?,嘴角邊流著口水。弗雷笑了起來,他走到奈哲爾身邊,看了一眼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