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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集中、大量而快速的消耗自身修為,即便功力再深厚,亦有損耗殆盡的時候。晉息心身體承受瀕臨了一個極限,佛氣幾近抽空,但仍然咬著牙,孤注一擲的做著不知有無勝算的努力。佛光不弱反強,屋內耀眼仿似白晝。小念給光芒晃得不由自主閉上眼,可是不過一會又憂心忡忡的睜開來。感覺體內真氣漸趨微弱,注入戒璽的充盈佛光也開始有了搖晃擺動的不穩定趨勢。銀發僧人一咬牙,索性自摧內元,一口鮮血噗的自唇邊盈溢出來,銀白色僧衣上慢慢擴染開殷紅血跡。借著內元破損狂涌而出的最後一股佛氣,又撐持了半個時辰左右。上半夜曾經帶給過他狂熱希望的那抹紫光,依舊沒有出現。好像一切只不過是海市蜃樓,看花了眼。晉息心血液一點點冰冷下去,心臟一點點沈落。嘴角滲出的血依然沒有止歇,自毀內元的後果是全身修為輸出後便再難以復還回身上??墒撬匀粶啿恢X般,將畢生功力朝那一潭死水的佛門寶物中傳輸,哪怕眼前開始陣陣發黑亦不加收斂。陸子疏。他此生唯一的虧欠,唯一的心動。若是不能依照此計將他喚回,那麼就算散盡功體,從此淪為廢人,亦不足可惜……看見一向沈穩冷靜的爹爹吐血,鳳眸里蘊著不顧一切的激烈光芒,小念給這樣豁盡性命的晉息心嚇到,忘了爹爹囑咐,小嘴一撇,抽抽搭搭哭了起來。先還很小聲,後來發覺爹爹已沈浸到自我世界中,完全聽不見他的哭聲,便放心大膽的大肆提高音量嚶嚶哭個不停。從僧人體內溢散出的佛光,夾雜著真元盡毀的血氣注入戒璽中。在小念哭聲響起的同時,一直沈霾靜謐的戒璽正中,忽然間紫光一閃。一縷微弱的,好似云氣般飄渺、難以捉摸的紫色煙云自戒璽中緩緩升起,盤旋漂浮在半空。兩父子同時屏住了呼吸,晉息心沈落的心臟又猛然向上提起,陡然間出現的轉機讓所有犧牲付出都變成了值得。那縷紫色云氣稀微而孱弱,搖搖晃晃,極不穩定。小念驚叫一聲,唯恐這得來不易的紫氣再度被戒璽鎮鎖回內中,眼角還掛著未干的淚痕,徑直就奔到桌旁,踮著腳伸著小手去夠。他身上潛藏的巨大妖力雖未覺醒,卻仍然強烈的吸引了那和他同出一源的陸子疏的神識。紫氣像找到了目標,游蛇般鉆入小念向上舉起的手心中,淺淺浮動著。在孩子珍而重之合攏起的手掌心中,光芒終於穩定了下來。木屋里一時陷入了絕對的安靜,晉息心和陸小念,一大一小,一個僧衣上血跡紅染,一個臉頰上淚光未落,兩父子都是狼狽不堪的模樣。卻都把目光投注到了孩子掌心里的那抹華麗無雙的紫色云氣上,被那自然而然散發出的華貴儒雅光華,吸引了全副心神。☆、(16鮮幣)第七十七章因緣之末(終)第七十七章因緣之末(終章)象征著子疏元氣的紫光,由起初熹微的星火之芒,日漸匯攏聚集。惟恐好不易收攏來的子疏元神再度飛散,晉息心索性不再搬家,就和小念兩人守著那間縈繞有子疏氣息的木屋。父子倆白天黑夜都保持至少一人清醒的狀態,輪番看守著紫芒不讓熄滅。小念年歲雖小,卻很能意識到那淺淺淡淡的紫光意味著什麼;爹爹催他入夜睡覺,小家夥卻執意要守著那慢慢壯大的光芒,趴在旁邊看得出奇的認真。直到上下眼皮打架,用手指撐都撐不開,才蜷縮在紫光旁沈沈睡去。晉息心仍堅持做早晚課,只是做功課的地點從瀑布旁移到了屋內。他念誦經文時,那道拳頭大小的紫光便嘲笑似的一閃一爍,不知是譏諷,不屑,還是在說你一身修為已盡數化為了滋養我的妖氣,一窮二白的和尚還妄想修什麼佛?晉息心內心默言──我只想用我的方式守護你歸來。僧人一頭銀發已褪去了那曾象征千年修為的瑩潤光澤,變得色澤蒼白,披散身後一如老者鶴發。臉龐倒依然是年輕和尚的模樣,鳳眸沈穩平和依舊,周身卻再不復那令眾妖物聞風而逃的宏大清圣佛氣。為重塑子疏元神,他畢生功力已全部灌入了深檀戒璽。月隴禪杖和冰心琥珀在佛氣轉化中化為烏有,深檀戒璽也再不能戴上左手無名指身。現在的晉息心,不過是蕓蕓眾生中一名再尋常不過的僧人。但他守著那團紫光,目光溫和,甘之如飴。*************陸子疏元神聚集的速度不定,難以捉摸,有時會於一夜之間劇烈擴充,有時又十天半個月不見一絲動靜。歲序流轉,三載春秋過去,紫光不過剛剛匯聚到小念一半身高不到,亦即陸子疏的恢復情況尚不足一成,并不樂觀。就在晉息心以為或許要用余生剩下的所有光陰用來等待時,事情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早晨他很早便去了趟瀑布打水。沒有了功體相助,光憑一雙腳在崎嶇陡峭的山間來回,極是吃力和耗費時間,返回時日頭已升到正中。他提著木桶,推門而入。門扉乍一推開,忽然聽見屋內小念很奇怪的喊了他一聲:“爹爹──!”然後立刻又住了聲。晉息心跟著孩子的目光往床榻上看去,鳳眸驀然睜大。手中裝滿水的木桶!當墜下,桶里清冽的泉水頓時傾灑一地。視野中看見一直懸浮在床榻上空的紫色光團已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靠墻內側,蜷縮躺著一個緊闔雙目、全身赤裸的年輕男子。長可及地的紫發如云被般鋪滿了木板床,隨著男子輕淺均勻的呼吸,覆蓋在頰邊的幾縷發絲,幾不可見的被淺淺鼻息吹拂起。美人臥睡,畫面極是靜謐安詳。喊了一聲爹爹後便立刻住口的小念,正是怕打擾到這名憑空出現的男子的睡意。孩子小幅度的沖他擺手,示意爹爹動作小些,不要吵到睡著的人。晉息心腳步不穩的朝前走了兩步,看清了男子的面容。高挺鼻梁,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嘴角張揚而似笑非笑勾起的弧度,長長眼睫毛下修長俊逸的眉目,豔美絕倫,不是那夢中心心念念的人又是誰?“子疏?!彼珕玖艘宦?。嗓子有些癢,發音極奇怪,沙啞得簡直像自火爐里悶了灰出來的。晉息心又跨前一步,情不自禁探出手指,想去拂過床榻上陸子疏的眉眼,那人卻在此刻忽然醒了。醒過來的人還有些朦朧,紫眸蘊了水汽,恍恍惚惚的睜開。睜眼瞬間正好看見晉息心彎下腰,伸手想往他面頰拂過,陸子疏忽然就意識清明,赤身裸體的從床榻上蹦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