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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戴著沉重的黑色手套,胸前是鮮紅的十字。【1】富爾克五世,1131-3耶路撒冷國王【2】梅利森德女王,1131-1161耶路撒冷女王【3】鮑德溫三世,3-1162耶路撒冷國王第2章他們著裝整齊,清一色的銀白鐵衣和頭盔,套著鎖子甲,戴著沉重的黑色手套,胸前是鮮紅的十字。僅僅四五個人,站在那里卻像高山一樣堅實而沉默,加西亞擦了擦摔得流血的鼻子:“你們是十字軍……”然而這樣強大的沉默卻隨即被一陣狂野的大笑打破,其中有一個人在頭盔里發出轟鳴般的笑聲。那個人摘下頭盔,首先是一頭順直的銀發滑落,猶如一道西伯利亞的冰泉,破雪溶出,清冷優雅,和他一身戎裝有著非常奇妙的違和感。像是猛獸的裝甲配著法蘭西宮廷的美人兒。騎士還有一張非常秀氣的臉孔,但是精致的眉目間卻流露出一股充滿野性、爽朗不羈的味道。他的笑容像亞平寧半島的陽光,比他的容貌更加燦爛耀眼,讓靠近他的人不禁感到自慚形穢以至于局促不安。漂亮的騎士促狹地看著加西亞,眼睛一閃一閃的:“十字軍?”說著低下頭去看了看自己和同伴胸前的血色十字【1】,故意用失落嘆了口氣。他諷刺的神色里天生一種瞧不起人的味道,倒是旁邊的幾個騎士善意地回答:“我們是耶路撒冷的圣殿騎士團?!?/br>語氣平穩沉靜,卻帶著毫不含糊的驕傲。十字軍中最強的一支力量,人稱“上帝之劍”。三一劍,十字弓,紅白旗,他們只是無聲地站在那里,便傳遞出一種無可匹敵的強大自信,像是有一道圣光罩在他們的肩上,那上面飄著一條紅色的綬帶,寫著:“上帝與我們同在,為惡者與異教徒不可抵擋?!?/br>其中一人上前把加西亞從地上拉起,加西亞剛好從眼角瞟到他脫下手套的右手,食指上戴著一枚戒指。金色的指環雕刻著繁復的王室花紋,指環中央鑲嵌一顆純凈的藍寶石。加西亞稍稍愣了愣。那名騎士在頭盔下發出彬彬有禮的聲音說:“我們碰巧遇到村莊被襲擊,和匈奴人交了手,沒想到誤傷了你們?!?/br>加西亞搖搖頭表示不介意,想了想又提醒他們說:“匈奴大概有二十多人?!?/br>另幾個騎士紛紛用輕松的笑聲回答了他:“不用擔心?!?/br>“我們有四個人進了村莊?!?/br>“對付匈奴綽綽有余?!?/br>加西亞身邊的安德烈一聽忍不住驚嘆一聲,他不停打量這些高大的圣殿騎士,灰綠色的圓眼睛睜大,像是看見了手持火焰降臨埃及的戰爭天使米迦勒。圣殿騎士團的精英以單兵作戰出名,一人可以單挑四人,兩人則可以挑戰十二人,五人以上可以應對兵團。他們以四個人對戰二十多個匈奴,并沒有夸大其詞。他們必定是圣殿騎士團里的精英,是千里挑一的勇士。加西亞又忍不住瞄了一眼他們肩上的綬帶:“為惡者與異教徒不可抵擋?!?/br>“我們的職責是保護通往東方圣地的道路,以及所有的弱者與信徒?!贝魉{寶石戒指的騎士問他們兩人:“你們是要到東方去嗎?”加西亞瞄了一眼安德烈,安德烈仰起下巴說:“我是安茹【2】和諾曼底的騎士,亞琛【3】的男爵安德烈?梅里考斯,我們要去耶路撒冷?!?/br>“那他是誰?”一直站在一旁漂亮的銀發騎士忽然出聲,眼睛饒有趣味瞟著加西亞。安德烈哼了一聲,盛氣凌人地說:“他是我的……”“隨從?!奔游鱽喗拥溃骸拔沂前驳铝夷芯舻碾S從?!?/br>安德烈不解地回過頭:“加西亞……”銀發的騎士淡定地“哦”了一聲,漫不經心地重復道:“隨從?!?/br>語氣慢悠悠的,繞在天上轉幾圈還會掉下來一樣。他有一雙翠綠的貓眼,在加西亞和安德烈兩人之間來回地逡巡著視線,亮晶晶的芒在他的瞳孔中流轉,看得加西亞心里一陣忐忑。加西亞不得不往安德烈的身后躲了躲,銀發騎士毫不掩飾自己銳利的眼神,而且越看越開心,末了放肆地大笑起來,引得另幾個圣殿騎士詫異地看向他:“蘭開斯特,你怎么了?”銀發的騎士笑起來像一只大型貓科動物,狹長的綠眼瞇成一條縫,他特意對加西亞說:“我叫蘭開斯特,英格蘭和耶路撒冷的玫瑰騎士,蘭開斯特——你一定要記住?!?/br>“你一定要記住?!?/br>那是加西亞第一次見到蘭開斯特,當時幾乎不敢直視他燦爛到刺眼的笑容。蘭開斯特是倫河畔的銀色玫瑰,五月盛開的百花皇后,他驕傲得像太陽一樣,即使不說,也沒有人能忘記他。【1】白底紅十字是圣殿騎士團的團徽【2】【3】中世紀法蘭克地區名第3章圣殿騎士團一行九人,奉命護送萊茵蘭地區大主教前往耶路撒冷,順道保護東征大路上的平安。加西亞和安德烈幸運地在匈牙利的森林遇上了圣殿騎士團,他們跟在騎士團后面經過一個月又四天,安全抵達了拜占庭的首都。萊茵蘭主教和圣殿騎士在君士坦丁堡宮覲見東羅馬帝國的科穆寧皇帝,加西亞和安德烈則往東渡過博斯普魯斯海峽進入富饒的小亞細亞。為了避開強盜和異教徒,加西亞帶著安德烈往南穿過廣闊荒蕪的安納托利亞高原,循到河流的上游淌過小亞細亞腹地的四條大河,翻過連綿的山嶺和丘陵……4年三月初的一個清晨,加西亞和安德烈終于來到了亞美尼亞,踏上了地中海的海濱。直到此地,他們和神圣的耶路撒冷只有一海之隔。濕潤的海風撫過加西亞的眼瞼,好像金雀花柔軟的花瓣飄落在臉頰上。輕柔得像夢一樣。他們從遙遠的諾曼底而來,穿越歐洲腹地的雪原,沼澤,森林,河流,高山,荒野,沒日沒夜跋涉三個多月,此刻他們兩手空空,一無所有。面對著一望無際的地中海,海水帶著深深的藍,海的那一面就是圣地,天堂的路途從未如此接近過他。海灘上散布著朝圣的信徒,他們面朝著耶穌誕生和傳道的地方跪地祝禱,海水沒過他們的雙膝,海浪和腥咸的風把他們虔誠的心愿帶向遠方。安德烈趕緊在胸口劃了個十字,跪在海中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