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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南生見著自己的娘了也還是不冷不熱的樣子，乖乖巧巧地叫了一聲，便又黏著陳飛卿寸步不離。

玄英昨日才和安國侯喝過酒談過心，如今方知安國侯說得糟心究竟是什么滋味，便也和他大哥一樣糟心地吃飯糟心地吃完飯便想溜走，卻沒他大哥能耐，被傅鶯兒一個眼神定在原地。

吃過飯，按說該和常人一樣，傅鶯兒帶著傅南生說會兒母子私房話。陳飛卿都想好了，他就和玄英坐在不遠處說話，省得傅南生又叫喚。

可傅鶯兒與傅南生這對母子實在是與眾不同，誰也沒想要說私房話的打算。

傅鶯兒倒是朝陳飛卿道：“我有點話和你說?！?/br>
傅南生便警惕地看他娘。

陳飛卿道：“請說?！?/br>
傅鶯兒看一眼傅南生，不耐煩地道：“你讓他走遠點?！?/br>
這個要求，陳飛卿還真是難以辦到。

傅鶯兒冷笑道：“你只需要和他說，他不聽話就扔了他，他就什么話都聽了?！?/br>
聽了這話，傅南生便抱緊了陳飛卿的手臂，仇恨地看傅鶯兒。

陳飛卿服了傅鶯兒了，皺眉道：“胡說八道?！庇殖的仙?，“不要信她的?！?/br>
傅南生仍然仇恨地看傅鶯兒。

傅鶯兒冷笑道：“你還真是缺了人就活不下去?！?/br>
陳飛卿幾乎就要后悔帶傅南生來見傅鶯兒了。

玄英見狀不對，忙道：“那個傅——唔，南生啊，我有點話和你單獨說，關于飛卿的?！?/br>
傅南生皺著眉小聲道：“我又不是傻子?！?/br>
“……”可你不是瘋子嗎？！玄英干笑著道，“不是哄你，真有些話，飛卿他爹讓我和你說?！?/br>
陳飛卿問：“什么話？”

“不是和你說的，你別問了?！毙⒌?。

傅南生如今只是害怕失去陳飛卿，又不是真的傻了，想了許久，不安地看一眼陳飛卿。

陳飛卿道：“我們就隔得不遠，你與英叔說話，我與你娘說話，你隨時都能見到我?！?/br>
傅南生小聲道：“你不要聽她胡說八道，她想騙你錢?！?/br>
陳飛卿笑道：“我的錢都在你那，她騙不到我的錢?！?/br>
傅南生小聲道：“那她就想害你，她特別會騙人?！?/br>
陳飛卿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只聽她說話，一句也不信?！?/br>
傅南生這才不放心地和玄英去一旁說話。

陳飛卿看向傅鶯兒，道：“請說?！?/br>
傅鶯兒笑了笑：“我知道你討厭我?！?/br>
陳飛卿沒有說話。

傅鶯兒問：“他的瘋病還有得治嗎？”

陳飛卿道：“他沒有瘋病?！?/br>
傅鶯兒道：“我比你清楚?！?/br>
陳飛卿不想和她糾纏這件事，又想著畢竟也走個過場，便問：“你與英叔還好嗎？”

傅鶯兒皺了皺眉：“比你們好?！?/br>
這很應該，畢竟玄英又沒有做錯事。陳飛卿不太指望傅鶯兒有什么常人觀念，便也沒反駁，只是忍不住又問：“南生與英叔……”

“這種時候還想著給他攀高枝？怎么的，是玄英的親兒子能讓他免了罪嗎？”

陳飛卿十分討厭傅鶯兒每句話都像要和人吵架似的，忍著道：“南生畢竟是你的兒子?！?/br>
傅鶯兒道：“我稀罕有他這么個兒子？”

陳飛卿不想和她說下去了，卻聽到她道：“他確實不是玄英的兒子，他爹是把我賣進窯子里面的，我都不記得叫什么了?！?/br>
陳飛卿一怔。

傅鶯兒道：“我和玄英的孩子就是被傅南生他親爹給害沒了的，結果居然還讓我生了他，你說我該不該恨他？”

陳飛卿半晌才道：“那也是大人的事?！?/br>
“你是享福長大的，不明白我們的事，就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备碟L兒冷笑道，“我沒掐死他，已經是我仁至義盡了，你知道他拖累過我多少？”

這是一筆算不清的賬，陳飛卿覺得多說無益，便只道：“我以后會好好照顧他?！?/br>
傅鶯兒還要說話，就聽到傅南生突然叫了一聲陳飛卿。

陳飛卿轉頭看去，見傅南生惶恐又警惕地看這邊，心下明了是自己剛才神色不對勁令傅南生又多心了，便朝傅南生笑了笑，揚聲道：“放心，我沒錢給她?！?/br>
傅鶯兒：“……”

玄英聽這話不高興，瞪了一眼陳飛卿，扳著傅南生的肩膀：“別管他們了，我還沒說完，侯爺說……”

陳飛卿回過頭來，朝傅鶯兒道：“抱歉?！?/br>
傅鶯兒皺眉看他，半晌才道：“他小時候就這樣?！?/br>
陳飛卿一怔。

傅鶯兒道：“我有客人的時候，他總是搗亂，一點也不怕連累我餓死?！?/br>
陳飛卿不知道該說什么。

傅鶯兒道：“后來我自己怕早晚被他連累餓死，扔過他一回。我將他扔去了很遠的外地，他也不知道怎么又給找了回來，那之后黏得更緊，煩都要被他煩死了，好幾次連累我被惱羞成怒的客人打。氣急了我就打他，我將他趕出去，讓他滾遠點，趕過許多次，他怎么也趕不走，后來和我發誓再也不那樣做了，他會聽話，什么話都聽，什么錢都幫我賺?！?/br>
傅鶯兒看著陳飛卿，道：“我知道你覺得我沒做好這個娘，可我根本不想當他的娘，你要我和尋常的母親一樣對待兒子，那你是強人所難?！?/br>
陳飛卿嘆了一聲氣，仍然沒說話。

傅鶯兒沉默了一陣子，道：“但他畢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若說只有恨，大概也不一定，說不清?！?/br>
陳飛卿道：“他是很愛你的?！?/br>
傅鶯兒嗤笑了一聲：“他只是離不了人，非得找個人抓著才能活下去。以前是我，如今有你，便對我不屑一顧了?！?/br>
陳飛卿不想與她爭辯。

傅鶯兒道：“總之，我代他說聲抱歉，也算是我沒教好他，害了你?！?/br>
陳飛卿看了她許久，道：“就這樣吧?！?/br>
傅鶯兒猶豫一下，問：“你真的愛他嗎？”

陳飛卿笑了笑，沒說話。

離開玄府之后，傅南生小聲問：“她說什么了？”

陳飛卿道：“她說以后讓我好好照顧你，永遠都不要離開你?！?/br>
傅南生面露懷疑。

陳飛卿抓著他的手：“她是你娘，她很愛你，只是她自己也過得很苦，因此她過去不知道該如何愛你?！?/br>
傅南生低著頭，半晌才道：“你騙我，她不想要我?！?/br>
陳飛卿道：“沒有騙你。英叔和你說什么了？”

傅南生道：“他說侯爺說的，說讓我不要再害你了?！?/br>
陳飛卿剛要講話，又聽傅南生道：“侯爺說，我若聽話乖乖的，再不惹事，他總有辦法再將你和我弄回京城來。但他怕你一根筋不愿意，所以不讓我和你說?！?/br>
陳飛卿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