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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皇上不殺之恩?!?/br>皇上確實沒有殺他,也沒再關他,只將他趕出了皇宮,停了職,還派了兩個大內高手寸步不離地跟著他。陳飛卿想回家,卻在家門口被禁衛軍給攔住了,對方道:“皇上有令,若無特許,任何人都不能出入陳府?!?/br>都不是安國候府了,是陳府了。陳飛卿道:“這是我家?!?/br>禁衛軍道:“抱歉?!?/br>他杵著不肯走,卻見陳樹從里頭出來,站在門檻的那一邊對他道:“老爺讓你遵旨?!?/br>陳飛卿有家不能回,心想著現在大家都避嫌,估計以往的朋友家也不能去了,干脆去酒樓客棧休息一晚再說。然而掌柜的倒確實沒好意思直接哄人,只是膽戰心驚地看他身后那倆門神,一張臉為難得都皺了起來。陳飛卿心有不忍,道:“算了,我不住了?!?/br>他出了客棧,忍不住跟倆門神商量:“我知道兩位也是公務皇命在身,若皇上另有旨意,可否請兩位明說?我如今家也回不去,總得有個地方住?!?/br>那倆門神道:“皇上暫時沒有其他旨意,你要住店我們也絕不會阻攔?!?/br>陳飛卿道:“冒犯地說一句,京城人本就消息靈通,恐怕我家的事大家都比我知道得早知道得多,那些掌柜的也都認識我,本就很為難了,你二位這樣跟在我身后,他們是真害怕,倒也不是怕別的,就怕接待了我一位客人,接下來就沒其他人敢跟他們做生意了。至于我以往認識的人,我也跟你們說實話,還是不去連累人家了?!?/br>門神互相看了一眼,道:“那你不妨租間民房?!?/br>陳飛卿道:“我身上只有一點錢了,兩位能不能借給我一點?”門神搖了搖頭,半晌才道:“皇上雖然沒有旨意,但說過一句,不許我們幫助你,讓你自尋生路,才會知道平民百姓的艱辛?!?/br>陳飛卿搖了搖頭:“好吧?!?/br>他倒也不氣餒,聽門神這樣說,心里有了個底,干脆順著來,便要去找事兒做,至少給晚上找個歇腳的地方。但和住店一樣,那些招工的老板雖然不見得認識他,卻都被倆門神給嚇著了,不知道這看起來瀟灑貴氣的小少爺是什么來歷,還是不惹事為好。陳飛卿找到了傍晚,開始懷疑皇上是故意耍他。工倒是好找,這不全被倆門神給攪黃了嗎。他盤腿坐在湖邊的樹下,一邊吃熱包子一邊往湖里扔石子兒。“你想把湖填滿嗎?”他一愣,回頭便看見了傅南生,便又立刻看了看那倆門神。門神倒是沒什么反應,仍在不遠處站著。傅南生朝他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道:“我找了你一天,你可真能跑,從城東跑到城西,又從城西跑到城南?!?/br>第70章陳飛卿低聲道:“這時候別來找我?!?/br>傅南生道:“你擔心被人指證你勾結漠國嗎?說笑的。我知道你不會這么想,你怕會連累我嗎?但是我不怕?!?/br>陳飛卿皺了皺眉頭,道:“還是小心點——”傅南生挨著他坐下,笑著道:“我寫辭呈了,已經和大王子說我不干了?!?/br>陳飛卿:“……”他心想,大王子理你才怪。傅南生又道:“你送我的哨子,我偷回來了?!?/br>陳飛卿:“……”他半晌才回過神來,有點不自在,想要往旁邊挪一挪,卻聽得傅南生問:“你還要我嗎?”陳飛卿一怔。傅南生道:“你上次說有話要跟我說,是什么?”陳飛卿道:“以后再說吧?!?/br>傅南生道:“我現在就想聽?!?/br>陳飛卿信口道:“我是見形勢不妙,想讓你別蹚渾水?!?/br>傅南生道:“嗯,那我聽你的了,以后我也不是漠國的右丞,你也不是小侯爺了?!?/br>陳飛卿問:“茍珥呢?”傅南生道:“大王子有事叫他回去了?!?/br>陳飛卿想了想,嘆了一聲氣,道:“你還是別——”傅南生突然湊過去吻他。陳飛卿嚇了一大跳,忙往后躲,傅南生卻不依不饒地黏上來,差點把他推倒在草地上才罷休。陳飛卿急忙去看周圍,還好這里偏僻沒有別人,只有那兩尊門神正冷眼看著,估計一個時辰不到,皇上就能知道這件事。他忙推開傅南生,低聲道:“不許胡鬧?!?/br>傅南生卻反而握住他的手,問:“你怕皇上殺了我嗎?”陳飛卿一愣,不自在地道:“不是?!?/br>傅南生道:“你別忘了,宮里有漠國的眼線。不過我也用不著眼線,我早就跟你說過,皇上對你圖謀不軌,你自己不信?!?/br>陳飛卿道:“我說了不許胡說?!?/br>“你只說不許胡鬧,沒說不許胡說?!毕﹃栂骂^,傅南生的眼睛十分明亮,又笑了起來,“而且我又不是胡說,你自己心里清楚?!?/br>陳飛卿不想跟他說這件事,便保持沉默。傅南生問:“生氣了?”陳飛卿搖了搖頭:“沒?!?/br>傅南生道:“所以你必須跟我在一起了,不然萬一我被他殺了呢?”陳飛卿皺眉道:“不許胡說,皇上不是這種人?!?/br>傅南生聽了這話倒是很想殺了那個病簍子,臉上卻不動聲色,握著陳飛卿的手,道:“那不說他,你只說,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陳飛卿雖然不信皇上會為這事殺傅南生,但聽傅南生那樣一說,也有些擔心他出意外。既然已經這樣了,便只好道:“你不準胡說,也不準胡鬧?!?/br>傅南生笑了笑,眼睛盯著他看,壓低了聲音問:“你怕我怎么鬧呀?”陳飛卿又不說話了。傅南生故意逗他:“我娘說過,男人總是嘴上說得特別義正辭嚴,說不定心里特別喜歡我鬧,那你告訴我,你喜歡我怎么鬧呀?”陳飛卿又不自在起來,道:“我想打你?!?/br>傅南生訝異地睜大了眼睛,又艱難地思索了一陣子,道:“你若是喜歡打我,就打吧?!?/br>陳飛卿忍不住了,反手在他胳膊上拍了過去:“哪里學的這樣子?正常點!”傅南生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笑容便淡了下去,認真地道:“只要你能笑一笑,我什么樣子都可以學。我不想看到你剛才那樣難過的樣子?!?/br>陳飛卿又是一怔,半晌過后,低聲道:“我不是難過,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大家說得沒錯,我只是命好,從小所有人都很疼我,都對我很好,我就莫名的覺得自己很厲害,可是仔細想想,好像真沒有哪里厲害。我不喜歡讀書,文章寫得一般,領兵也沒真獨當一面打過什么仗,朝廷里的公事也是一般般,沒什么錯,也挑不出什么好。我爹是安國候